在蒋翊出门的这段时间,沈秋屿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但又好像没睡着。他躺在这个位置有点昏昏沉沉的,在这黑暗中意识也变得模模糊糊。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梦,是睡着了,但是要仔细去回忆梦里究竟有什么,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于是就这么分不清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只是在听见原本那扇紧闭的门忽然被打开的声音,沈秋屿才又再次睁开眼睛凝望出现在门口的蒋翊。
外面隐约开了灯,蒋翊背光而站,完全看不清蒋翊脸上的神态,只是让那属于蒋翊的影子铺设在自己的身上。
沈秋屿听见蒋翊说:“你睡着了吗?”
沈秋屿说:“没有。”但是他张开嘴巴说话后,却又觉得自己的咽喉极为干涩,说话的声音也是喑哑的。看来他刚才确实是睡着了。
蒋翊关掉外面的灯,提着塑料袋从外面走进来,他对沈秋屿说:“你刚才睡着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沈秋屿没有说话,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蒋翊伸出手,说道:“把酒给我。”
蒋翊忍俊不禁道:“怎么一来就让我把酒给你?就这么馋?”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他还是把酒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并且帮沈秋屿拉开了易拉罐。
易拉罐式的,很难不让人怀疑蒋翊是故意买这种的,因为他们年少时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的酒。
但是现在的沈秋屿没空搭理蒋翊的这点小心思,只觉得咽喉要冒烟了,必须喝点东西才能够好受一些,便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来喂进自己的嘴巴里去。
这凉爽的液体从咽喉滚落,沈秋屿总算觉得好受一些,但是又正是因为喝得太急,一些酒液就从唇边流出来,蔓延到沈秋屿的脖颈上,而这个时候蒋翊就自顾伸出手来,将沈秋屿脖颈上和唇边的液体用手粗糙而又毛躁地擦拭而去。
好像从之前的亲吻开始,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是奇怪,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但好像确实什么事情都笼罩在一层暧昧和柔情当中。这让沈秋屿稍微皱了眉。
他说:“蒋翊,你要做什么。”
蒋翊说:“我没做什么啊。”他用着一种无辜的语气说,“我只是帮你擦擦。”
沈秋屿自顾胡乱地擦拭了自己的唇瓣,看见蒋翊的眼睛在黑暗里还是那么明亮,只对他说:“你就是想让我亲你。”
沈秋屿虽然看起来很平淡、冷静,但是在情感方面,他整个人就像是烈火一般炽热,要将对方焚烧殆尽一般。
当时两人互通心意在一起之后,沈秋屿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随时随地亲吻蒋翊,而且他的吻很少有柔情、温和的时候,和他的外表完全不同,沈秋屿的吻就是激烈而又暴躁的。
而蒋翊虽然外表看上去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他的情感是细腻、是柔软的,他亲吻沈秋屿时就是这样。
现在沈秋屿盯着蒋翊,很有几分虎视眈眈的意味。
蒋翊了解沈秋屿,也就知道在什么时候沈秋屿会很激动,所以他现在这种做派很明显他就是故意的。蒋翊没有否认这一点,也没有承认这一点,只是将塑料袋里的酒又拿出来,给自己开了一罐。
沈秋屿问:“你买了多少。”
蒋翊说:“满满一袋子,反正够我们两个喝了。”他注意到沈秋屿的眼神,有些惊讶地转头对沈秋屿说道:“难道你想要一醉方休?虽然明天我们确实什么都不用做,就只用等着我的线人们给我们传递消息,但是沈大律师还是第一次看起来那么松弛。”
沈秋屿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腿受伤了,不能松弛吗?”
蒋翊忽然笑了,笑声轻快,他去看沈秋屿的脸,沈秋屿别过脸去,只是静默地继续喝自己的酒,根本没有理他。
但是蒋翊的心情还是很愉悦,因为他准确地知道沈秋屿在撒娇——是的,他在撒娇。
可能所有人都听不出来,但是蒋翊就是知道。性格那么大相径庭的人,时隔十年还是对对方最为了解。
如果戳穿他在撒娇,沈秋屿就会恼羞成怒,蒋翊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在这个很美好的时刻,他没有没情商地去做那一个煞风景的人,而是也端着酒就在他旁边继续喝着。
在这稍显昏暗的空间里,除了酒液摇晃的声音和他们吞咽的声音之外就已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过了一会儿,沈秋屿将易拉罐捏扁了随意扔到门后,对蒋翊一言不发地伸了手,蒋翊又给他开了一罐。
就这样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地一直喝酒。
直到最后蒋翊实在受不了,才开口说道:“你真的要把自己灌醉啊?”
沈秋屿再一次把已经喝完的易拉罐扔到一边去,对上蒋翊凝视过来的眼睛,他说:“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故意买了这种酒,还买了这么多。”
听到沈秋屿这么毫不留情地戳穿自己,蒋翊摸了摸鼻子,什么话都没有说。
有时候他也有着沈秋屿的一些习惯,比如被戳穿的时候就是不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