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永远不要再做那种事了
他昨晚服下的无梦睡眠药剂只是安慰剂吗?不,他没有做梦。昨晚的男学生会主席房间里没有噩梦,因为他根本没睡着。一个人通常需要入睡才能做梦,至少他之前是那么相信的;然而,最近和某个红毛的经历教会他,事实并非如此。
她到底在哪儿?第二天吃早饭和午饭时,他都在大礼堂里找她,直到高大的房间里几乎空无一人,也没有看到她。生骨灵也会让人失去食欲吗?他不是天刚亮就从床上爬起来,白白逃掉了半节魔咒课吗?
为什么当你不希望某个蠢笨又喜欢麻瓜的尖叫女巫出现在身边时,你用扫帚都没法把她赶走,而当你真的想要寻找她时,她却毫无踪迹?有那么一两次,他甚至路过了校医院,那里挤满了讨厌的格兰芬多。他记得某个烦人的疤头也在那里。不,他不想让她或他自己再经历一次。于是德拉科睁大眼睛,小心留神地躲开那些人,希望能遇到某个格兰芬多女巫。他一整天都在徒劳地寻找她。那个红毛狐狸比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飞贼更难找。
到了傍晚,德拉科要发狂了。他睡眠不足,又忧心如焚,他的愤怒几个小时前就消失了。他在房间里像困兽一样踱步,不是咒骂她,就是咒骂他自己。把她自己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真是太荒谬了。在那只啮齿动物反应过来之前,他就看到了飞来的拳头。德拉科是故意激怒黄鼠狼的,只为了得到激怒他的满足感。如果他不能抓到飞贼或赢得比赛,他可以夺取剩下的小小荣耀,但他从没想到小黄鼠狼会被牵扯进来。
那个该死的校医院怎么用了那么长时间?庞弗雷说她第二天早上就会没事的。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终于坐在床上,仰面倒下,盯着斯莱特林绿色的床顶,只是为了换换心情。他刚要发誓甩掉那个格兰芬多垃圾,就停了下来。见鬼,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两天前他就尝试过了,他变成了斯莱特林的耻辱。他越努力尝试远离她,就被她的卷须困得越牢,直到他觉得自己除了担心他的那堆红色丝绸和雀斑,再也无法呼吸、思考或做任何事情。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试图将她隔绝在他疲惫的脑海之外。
当他睁开眼睛时,房间里莫名地黑暗冰冷。他猛地坐起来,狂乱地环顾四周。该死,他睡着了。
“荧光闪烁。”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见鬼,他刚刚也错过了晚餐。德拉科将长腿放到床边,揉着困倦的脸。他必须做出一些决定,因为他不愿再生活在精神失常和持续不断的地狱里了。他到底是不是一个马尔福?他会让哪个难以忍受的、喜欢麻瓜的格兰芬多垃圾把自己碾碎吗?
几分钟后,他穿过霍格沃茨的走廊,仿佛他是这里的主人。他冲上通往校医院的四层楼梯,用力打开门,大步走了进去。整个校医院空无一人,就连庞弗雷也不在。他转身又跑上一层楼。
他冲进图书馆,在桌子和书堆中寻找,然后深入书架和坐满学生放满课本的桌子的迷宫。他注意到,都没有那堆红色丝绸和雀斑。他迅速扫了一眼禁书区,然后走了出去,再次踏上不断变换的旋转楼梯。
又走了三层楼梯后,他站在胖夫人的画像前。这次,该死的画像主人在里面,用鼻子俯视着他。他今晚没时间听她废话,冲她的胖脸喊了口令。她不情愿地打开了。该死,就因为他从来没用过这个口令,不代表他作为男学生会主席不知道这该死的东西。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穿过墙上不寻常的圆形洞口,走进整座城堡里最大死敌的领域,做好了充斥脏乱环境的愚蠢、高尚又勇敢的格兰芬多们朝他迎来的准备。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零散的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抬起头,看着最遭人恨的斯莱特林(无论他是不是男学生会主席)出现在他们的领地,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所有眼睛都盯着他。趁他们暂时被他的出现惊呆时,他飞快扫了一眼房间,寻找熟悉的那堆红色丝绸和雀斑。
他的目光锁定了她,她坐在房间对面一扇高窗下面的椅子上。她看起来和之前一模一样,每个雀斑,每缕深红色的发丝,甚至她那精巧的鼻子,直到最后一处引人注目的细节,看起来都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他松了口气,在有人拦住他之前,大步朝她走去。
她看着他坚决地走向自己,不敢相信眼前不和谐的景象。德拉科·马尔福,斯莱特林的偶像和臭名昭著的格兰芬多仇恨者,此刻站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中间?他彻底疯了吗?他的生命对他来说毫无价值吗?发生了什么?
“马尔福?”她轻声说,疑惑地睁大眼睛。
“来吧,韦斯莱。”他轻轻地说。令他吃惊的是,他不需要说第二遍。她起身跟在他身后。他们走了不到十步,房间的角落里就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罗恩。”她严厉地告诫,立刻把手抽了出来。
德拉科加快步伐,她紧跟在后面,他们安全地穿过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画像洞口,走进城堡空荡荡的走廊。她继续毫无疑问地跟着他,一个脚步接着一个脚步,一层楼梯接着一层楼梯,直到他将她安顿在一间废弃教室里,紧紧地关上门。随后,他转身站在她瘦小的身体前,眼睛盯着她。
“永远不要再做那种事了。”他厉声说。她毫不害怕地抬头看着他,他那著名的马尔福凝视也没能让她退缩,她对他扬起一根细细的眉毛。
“做什么?”
他叹了口气。这个女巫也很有个性。“我不需要你该死的保护,韦斯莱。没有你的帮助,我也能对付你哥哥。”这时,他看到了她的反应。他的话使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发现他并没有感到高兴。丝毫没有。
相反,他发现自己正在仔细观察她的脸,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真正地认真去看。他惊叹于她那双此刻垂下的明亮棕色眼睛、出奇完美的小翘鼻、脸颊上被阳光亲吻过的雀斑和浅粉色的迷人嘴唇。令他惊讶的是,他的手背正轻轻地滑下她的脸侧,惊讶于那孩童般完美的柔软触感。这是他摸到过的最不像垃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