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娘子瞪了卫衡一眼:“我可不这么想,就算我愿意帮你,可安王府的大门怎么就能让我进去?”
“下旬就能进去。”
卢娘子狐疑地看着卫衡。
卫衡笑着解释:“下旬安王妃生辰,你我去参加生辰宴,他们一定会客客气气请咱们进去。文安郡主作为安王妃的女儿,岂有不出来待客的道理?”
卢娘子担心道:“可我贸贸然与她说这些,她会不会喊人抓我?”
卫衡摇头:“她早知自己的身份,才这样谨小慎微,想来她比咱们更怕暴露。”
卢娘子听得有理:“那我去试一试。”
十月下旬,天已经有几分凉了。
卢娘子盛装打扮跟着卫衡去了安王府。
献上备好的贺礼恭贺了安王妃,稍稍喝了口茶,卢娘子就四处寻找文安郡主的身影。
花园里,文安郡主还是独自坐在凉亭中。
卢娘子拾阶而上,走进凉亭:“见过文安郡主。”
文安郡主转过头,看见卢娘子只身一人,问道:“你是哪位?”
卢娘子笑道:“我是绣衣使卫衡的妻子卢氏。”
文安郡主不认识什么绣衣使,冷道:“你怎么不去前面陪我母亲说话?”
卢娘子看四下无人,干脆坐在文安郡主对面,直白道:“郡主想见的人一时半刻来不了京城,我家夫君想我来问郡主一句,可愿认祖归宗?”
文安郡主恍然:“你家夫君?是他们的人?”
卢娘子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沉吟道:“您的父亲,曾于他有恩。”
文安郡主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缓缓道:“待我想一想。”
卢娘子察言观色道:“郡主是想查查我夫君的来历......看他是否可靠?”
文安郡主没想到卢娘子如此直白,半晌没有说话。
卢娘子凑近了些道:“郡主深居王府,探听不易,您想知道什么,不如问问我?”
文安郡主问道:“你知道什么?”
卢娘子看文安郡主的样子就知道她对于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于是只好和盘托出道:“我夫君本姓严,是废太子的伴读。二十几年前他因废太子而背离家门。如今回来京城,就是来找您的。”
文安郡主道:“他是严云泽?”
卢娘子点头:“看了郡主对自己的身世很清楚。您的父亲还留了一些东西给您,不知您可愿出京去看看?”
文安郡主不置可否,只道:“原本的约定是等我十岁,城外抱佛寺相见。可自我及笄,每月去抱佛寺三次,从来没有人来见过我。我还道是你们都背弃了诺言。”
卢娘子摇头:“他们不知道这个约定啊!我夫君来京城找人,连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郡主。”
文安郡主点头:“想来是当年传递消息的人出了差错。他们找我做什么呢?我女流之辈,能有什么用处?还有,我那父亲给我留了什么?”
卢娘子摇头:“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我夫君想与郡主见一面,郡主可问问我夫君。”
文安郡主摇头:“我待嫁之身,出门不便,眼下还是不要见了。你回去问问,找机会来告诉我不是更好?”
卢娘子觉得这郡主倒是聪明,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几句话就安排旁人做这做那。
卢娘子为难道:“这......我不过是个小小绣娘,在中间传话,未必能传对......”
文安郡主笑道:“你这口齿很伶俐呀!说实话,你同那天那人一样,空口白牙来我跟前,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法佐证。所以我不能信你们,若要我相信,怎么也要拿出证据来。”
“这......”卢娘子为难道,“郡主想要什么证据?”
文安郡主道:“我那父亲可有手书?留给我什么,可有凭据?如今是谁在掌管我的东西?人在何处?我最好要当面见到这个人。”
卢娘子如今理解徐二的难处了。
她为难道:“郡主,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少年已经是如今的中年人了。当年的忠臣义士,多已至暮年。郡主这要求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啊!”
文安郡主不为所动:“我一个女子,若是听了你的话,孤身上路,若是有去无回该当如何?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也有我的考量。你不拿出证据来,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守在这里,起码我还是清清白白的郡主。”
卢娘子明白文安郡主的意思了。
“郡主所言有理。”卢娘子道,“只是我还想问一句,若是下次我带着证据来了,郡主可愿随我夫君出京?”
文安郡主笑道:“你倒是仔细。只是你的问题,我现在给不了你答案。”
这文安郡主说话滴水不漏,让卢娘子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既如此,我回去将话传给我夫君。今后有机会再来找郡主。”
文安郡主道:“我每月逢十都会去抱佛寺礼佛,你要找我,就去抱佛寺。”
卢娘子回家的路上就把文安郡主的话转述给卫衡。
卫衡叹气道:“原以为找到人就能尽快将人送出京,如今看来,怕是有些麻烦。”
卢娘子不明白:“这文安郡主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不愿出京拿回自己父亲的东西?”
卫衡沉吟道:“错在传递消息的人出错了。若是早知道有十年前接她的约定,他们该早派人来接走郡主。一个十岁的孩子,该比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单纯些,也勇敢些。她如今大龄未嫁,怕是有了别的心思。”
卫衡回去就把文安郡主的意思传了出去,路途遥远,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得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