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静央脸色渐渐好起来,萧绍解开系在树干上的马缰,把马牵了过来:“为什么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需要人救。”
虞静央没心思解释,闷闷道:“那你下次就当没看见吧。”
“……”
语气怪怪的,萧绍动作停住,脸上写着费解:“你在跟我置气?”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还置气?
虞静央暗暗腹诽,忽然蹙起眉头,用帕子掩了掩鼻子。
“怎么?”
虞静央看看他,小声道:“你身上有血腥味。”
萧绍愣了一下,下意识凑近自己的衣袖闻了闻,明明什么味都没有。不过他早上随圣驾进围场猎熊,也许她对气味敏感,所以闻到了一点血腥气?
不对。
萧绍反应过来,不禁暗骂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冷笑道:“是啊,我一介武夫,像苏昀那样的文人,身上自然不会有。”
“……”虞静央大为不解,眉皱得更厉害了:“我什么时候提起了苏昀?”
……
一里外,黎娘子停止观察,悠悠从一片笔直的树干后出来:“没事了,我们回吧。”
梨花寨的随从跟在她身后,不解道:“大当家不看了?公主还在那儿没走呢,万一有什么事……”
黎娘子神情放松,边走边摆摆手:“不用担心。有萧绍在,殿下不会出事的。”
她之所以提前在树林里蹲守就是为了防范意外,好及时把殿下从那匹惊马上救下来,现在萧绍来了,她便不用再操心了。
随从好奇,打听道:“大当家,那位萧将军是什么来头,为什么那么可信?”
梨花寨使团里只有黎娘子一个中原人,其他的从前从未踏足过大齐,不知萧绍的底细。为什么可信……
黎娘子在前面走,忽地笑了:“因为,若非当年歹人从中作梗,现在他就是殿下的驸马了。”
淮州军是大齐最精锐的军队,萧绍手握淮州兵权,又得虞帝宠信,在朝中地位不一般,自然成为她们首要拉拢的对象。
如果殿下能成功引萧绍为她入局,有了淮州军的助力,她们将会离达成计划进一大步。
想到方才北桦林外的场景,黎娘子目光一冷。虞静澜竟当真敢在这里公然动手,殿下不会骑马,她这样做,是当真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既然这样,那她们也不用避着让着了。
黎娘子勾起唇角,那笑却不达眼底:“走,我们去给四公主送一份大礼。”
……
另一边,虞静央还在和萧绍拌嘴:“和苏昀有什么关系?”
想起那天萧平送来的烤肉,她意识到什么,脱口而出问:“你那时也来了?”
“没有。”萧绍斩钉截铁否认,也不看她,硬邦邦说道:“我只是想劝诫三殿下,现下局势未定,南江使团将至,就算殿下与苏昀情谊非同一般,也莫要与之走得太近,倘若传了出去,必于名声有损。”
他毫不犹豫的否认反而使虞静央确定了心中所想,而后面的话又让她愣住了。以其话中之意,不就是说她如今仍是有夫之妇,要她注意言行吗?
虞静央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当即也忘了解释,不可置信地质问:“所以,你现在是在替我的夫君管束我?”
萧绍脸色微变,立刻要辩解:“我没——”
虞静央从惊愕中回过神,神情变得激愤:“是啊,我还是个有夫之妇,合该离所有外男都远远的。但你别忘了,比起我和苏昀说话,现在我们两个孤男寡女在一起,这又算什么?”
萧绍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一时没藏住情绪,眸中闪过恼羞成怒的愠意,竟被她逼得说不出话。虞静央呼吸急促,一步一步逼近他面前,恨声道:“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什么名声?萧继淮,倘若有朝一日我当真声名狼藉,最脱不了干系的就是你!”
接她回来的是他,调查细作的是他,查刺客的是他,从马上救下她的还是他。有人自认清醒,实际上不该做的事早做了个遍,竟然还敢来提醒她注意分寸。
什么名声值得她在乎?若损坏名声就能换来脱离南江的自由身,她求之不得!
女子双眸气得发红,就那么仰着头倔强地瞪着他,嘴里说着最极端的话语,甚至不惜诋毁自己。萧绍胸膛起伏,被她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话语轰炸得缓不过神,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说的都是对的。
真正对她名声有威胁的人,根本不是苏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