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傍晚,有贼人暗闯,似乎意欲盗窃少将军财物,但似乎只是个寻常小偷,我们拷打几句也就放了,不知顾少将军怎么看?”
“青鸟,刚刚被丢出去那人,可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
“衣着配饰相似,属下觉得,是同一人。”
“既然如此便是虚惊一场,今日麻烦褚队长了,改日到军营,我再登门道谢。”
褚夏立即一鞠到底,顾家少将军的谢,整个军营没几个人当得起。
北疆山高路远,消息从凉地传到京城,至少也要两周的时间,但假若都像赵闻朝一般奢侈,最顶流的鹰隼连着跑一路,一周足够。
但有人更快,京城西大门,正对的街边楼角处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茶摊,身着紫衣的男子头上扣着个斗笠,低头喝着茶,老板是个驼背的老汉,在京城混迹多年,一眼看出这是个不好惹的人物,送了茶就不见了踪影,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落地。
那紫衣男子没有等多久,之间城楼那头先是望见一个小小的黑点,随着距离拉近,可以看出那是一只极其强健的灰鹰。这种品种很少见,也很名贵。灰鹰直直冲着茶摊飞过来,直到落在紫衣男子的手臂上,才扑棱两下翅膀,停了下来。
男子熟练地勾了勾灰鹰的喙,从爪子上把一个竹筒拿下来,推了推手让鹰落在肩上,灰鹰似乎感觉不舒服,自他肩上跳起来落到对面的护栏上,得意洋洋地张望着。
紫衣男子没管它,低头展开了信。
「顾一弘已至北疆,信至之时应已前往北大营,苏布道近期动乱频繁,恐战亦不远矣。另有一事,雪龙营对顾保护周全,不知京中有何牵连。」
男子看完,自胸前拿出火条,将纸条燃了,待他将灰烬慢慢碾到地上,被风吹得几乎无影无踪之时,忽然听得楼下有脚步上楼之声。
“西大门守卫,有不明鸟兽自西门飞入此处 ,麻烦配合检查。”
男子抬了眼,见来人是个带刀护卫,腰别金色腰牌,想来应该是御林军,轮值到西大门。他站起身,摘了斗笠。
“无非是养着玩的小东西,在京外放了几天,无需挂心。”
面前两三侍卫立刻抱拳躬身,颔首致礼,他轻飘飘地把斗笠戴上,勾了勾手,灰鹰这次听话地落在他肩膀上,他就这样施施然出了门。
而那带头侍卫,被那奇异的眸色和贵重的身份骇住,一句称谓卡在喉咙里硬生生没说出来,他本来想叫的是:“大殿下。”
说实话,大皇子是庶子,平日里其实不大抛头露面,只有平常宫里较为重大的晚宴才难得出现。
赵简的母亲是西凉胡氏人,胡氏男子身形高壮,体格彪悍,但女子却多年轻貌美。因此,胡氏也因众多姻亲在西凉保有一席之地。
现下皇帝即位不久后,胡氏派圣女和亲。说实话,赵简来看,母亲不过是个空有副皮囊的懦弱之人。但或许就是这幅任人拿捏的样子,得了皇帝的欢心。一年后,胡妃先于皇后诞下长子,朝野喧然,指责胡族妖妃祸乱朝纲。
但当时为了不与西凉交恶,这事给按了下去。母亲却因此陷入多年的胆战心惊。后西凉侵边,三大营打败西凉,燕然勒功,推大梁边境向西凉数百里。
朝臣再上书言胡贵妃妖妃当道,联络母族,意图不轨。
皇帝赐贵妃自缢,那年他约莫五岁。
外面对他的传言纷纷扬扬,传闻他身高八尺,面色狰狞,皮肤黝黑,凶神恶煞,似有能治小儿夜啼之神效。
但见过他的人,就会知道这传言多么虚无缥缈,因为这位大皇子虽真有令人过目不忘的容貌,却于传言所说大相径庭。
大皇子的容貌随了他那个美冠十四部的母亲,眉眼深邃,唇色殷红,尤其是那微微偏黄的眸色,令人所见都不由倒吸一口气,那真是个美人,媚态天成。
但其人内心之狠厉无人敢想,听闻早先有个小太监在他母亲打入冷宫期间对他横加刁难,后来他懂事后,找出那人,剥皮抽筋,百刑加身,求死不得。而又有许多虚虚实实的传言,说他爱施酷刑,苛责下人,宫内常年传出哀嚎之声,虽都无从考证,但大多数人都相信这也并非空穴来风。
这也是顾家拒了与大皇子婚约的原因,确实,心狠至此,实非良配。
虽说慢了些,但赵闻朝还是收到了北疆的来信,但是由顾公子亲自寄出来的。这几日他难得消停了些,傍晚时分都回了宫,这让旺福倍感欣慰。但他有些预感,可能是最近贴身跟随二殿下,体会出的一些心得,他觉着这几日的消停只是因为快到顾家公子给他回信的日子了。毕竟,二殿下应该不太想在烟花之地拆顾家公子写给他的信。
而除了这件事外,似乎没什么能阻止二殿下驻足怡红楼的步伐。虽然皇帝三天两头拉他去御书房训话,朝中批驳他的奏折如雪花般涌来,站队的大臣开始游移不定,甚至倒戈。
“哥,这皇位你是真的是不想要了吗?”私下里,赵云昌直接了当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