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轿夫吓得落荒而逃,抬轿的任务就落在了小弟子们的身上。
小弟子们抬起轿子顺着山路走去,轿夫曾说过那山神庙就在这山路的尽头,他们虽然知道路,可终究没走过,又加之山路难行,一顶轿子被他们抬的东倒西歪,水千月被颠得连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她一路强调,走得稳当点,当心脚下,但终究没用。
行了多时,轿子外薛景珩忽道:“师叔,起雾了,好大的雾。”
水千月掀起窗口处的帘子,一股浓重的雾气扑面而来,将她逼回轿中。
深夜山中起雾也是常有的事,她道:“小心行走,警惕雾中有东西趁机偷袭。”
外面传来整齐的“知道了”。
轿子继续行了一会儿,忽然变得又快又稳起来,水千月刚想夸奖他们,就觉出不对,这轿子行走的速度根本不是活人能抬出的效果。
“薛景珩!”水千月试着叫了一声薛景珩的名字,并无回应。
奇怪,小弟子们哪去了?
水千月摸了摸手腕上的一个银镯子,那镯子忽而闪过淡蓝色的光辉,看来他们还是安全的。
临下山前,水千月便取了他们每人的一缕气息存放在这镯子里,方才她一探,七人气息皆稳,那就说明他们没有遇到生命危险,她这才放下心来。
水千月悄悄地将窗口处帘子掀起一角来向外看去,外面依旧是浓雾,她使了点劲终于看到了抬轿的东西,那东西身形娇小,一身皮毛还长着尾巴,竟然是一只直立行走的黄皮子。
竟是四只黄皮子在抬着她走,这四只黄皮子就跟半大的孩子一样,远远一看还真就像四个孩子在抬着一顶大花轿。
这黄皮子究竟是怎么从薛景珩他们手里将轿子抢走的,竟然连水千月也是一点都没发觉,也许是雾太浓了,她连黄皮子的味道都没闻到。
水千月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这次面对的敌人实在不能小觑。
她心里绷地紧紧的,仔细观察着黄皮子的动作,忽而,轿子停住不动了,又被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水千月跟着等了一会,轿子依旧一动不动,她悄悄撩开轿帘,那黄皮子早就不见了踪影,她向前一看不由得一怔。
前面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宫殿,檐牙高啄气势宏伟,门匾上落满了灰尘,依稀可以辨出是“山神庙”三个大字。
这里就是山神庙,那黄皮子竟然把她抬到了山神庙的门口,难道说黄皮子是那位山神的使者,是被特意派去接自己的?
水千月不明所以,从花轿里走了出来,那山神庙的大门虚掩着还留了一条缝。
莫非这是特意给她留的门,叫她到了就自己走进去吗?
水千月也没想太多直接就走了过去,那条门缝并不能直接让她进去,水千月又自己推了推。
这大门原先应该是朱红色的,可惜年代久远又无人修理就慢慢的掉色成现在的样子。
虽然掉色了,可是依旧很沉,水千月使了好大的劲才将门给推开。她心道:“这山神也太不怜香惜玉,既然都开门了还不直接再开大一点,省的她还要动手。”
进了门,先是一个颇大的院子,院子里还种了几棵树,可惜早就干的只剩树枝了,正中间就是供奉山神的正殿,两旁各有偏殿。
水千月直接进了正殿,这门倒好推,一推就推开了,她跨进去,入目一座山神的塑像,不过常年没有人来打扫,已经落满灰尘结满蛛网了。
前面的供桌上也早就没有了贡品,看起来十分寒碜。
她转过塑像,后面还有一间屋子,里面陈设简单一张桌子,一张雕花木床,应该是间卧房,但是也明显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水千月不禁想起往年被送来的女子,还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转了这么久,不仅没看见个人影更是连尸体也没看见。
那她们会去哪里了呢?
眼见就要到子时了,那位山神大人也该来了吧。
水千月正思虑着,忽然听见后头有开门的声音,她进正殿后可是又将门给关上了的,现在会是谁来了呢,难道是山神吗?
她赶紧坐到了床边上,将红盖头盖上,正襟危坐俨然一位等候郎君归来的新娘子。
似乎有人缓缓走来,那人的脚步踩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轻快又有节奏,给人一种这人背着手昂着头春风满面地走了过来的感觉。
水千月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这人真是传说中的山神吗?
很快,那人走到了她的面前,隔着盖头她也看不清,只能从盖头下的缝隙中看到那人穿着一双黑色的长靴,腿部纤细修长。
那人就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一动也不动,水千月也不知该做什么,她一点妖气或者魔气也没感觉到。
想了又想,水千月决定先下手为强,她道:“夫君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