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燕岫城也荒废了这么多年,我们要怎么找?”
苏颖风回身望着峰顶:“这个封印的名字,叫做‘复’,意思就是我们一旦进入其中,燕岫城就会重现当年的事,而我们每个人,都会成为里面的某个角色。但是要记住,里面的死亡是真的,你们必须在努力活下来的前提下找出叛徒。”
“这不就是……”田茂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这个所谓的封印,不就是和源世界一样吗?
“你们也可以选择不进去,如果想要离开,我可以再搭桥送你们走。”
穆夏等人必须去里面寻找天劫的答案,章勤勤一行的任务就是营救姚,更不可能回头。
“田茂,你们是不是可以不用冒这个险?”沈如辰问道。
田茂苦笑着摇头:“我们也得进,再说,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追过来了,我们躲得掉吗?”
姜云意眉头紧锁,盯着苏颖风。对方避开了她的目光,道:“我能做的有限,你们没有意见的话,就准备上山吧。”
田茂那一组的学员脸色都不太好,穆夏走过去对他道:“上去之后你们就尽量跟在我们身边,不要独自行动。”
他们几个几乎没有修为,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跟着有修为的人,一旦遇险,还能有人搭救。
田茂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这样的安排并不能完全让他们安心,毕竟他们也不过是初相识,危急情形下,也很难有人豁出性命保护他们。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狭窄的石阶仅容两个人并肩而行,穆夏和沈麒生走在队伍中间,走到拐弯处时,看了一眼山下的样子,那道天堑消失了,浓雾遮蔽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偶尔会听见奇怪的声响,像是谁的叹息,哭泣或是调笑。那是来自殒命于此的生灵,她们久久盘桓于此,从未离开过。
“救回姚之后,你们预备做什么?”姜云意跟上苏颖风的步子,“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两个天神打起来,只怕是移山填海,这不会就是所谓的天劫吧。”
“当然不是,”苏颖风很干脆地否认了她的猜测,“如果复生意味着给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姚不会这么做的。再说,整个筗洲无一丝人迹,那么大一片地方,也够他们打了。”
“你从一开始帮我们,就是为了带我们来燕岫城,帮你复活姚吧?”
“没错,但我们是各取所需,我达到我的目的,你们找到你们的答案,不是吗?”
姜云意哑口无言。
苏颖风一笑:“你盯了我一路,我再蠢也知道你不信任我。万一我有什么坏心思,你也可以像对付元清一样,把我脑袋也砍下来。”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我知道。”苏颖风云淡风轻,好像身首异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山爬到一半,有人开始体力不支。他们只能暂时停下来休息。
四周挺立的峰林之上,已经能看清大火焚烧过后,漆黑的草木从和岩石,以及破败坍塌的屋宇,废墟之间,只有缭绕的云雾和清冷的山风。
头顶的天空始终灰蒙蒙的,穆夏似乎能闻见木头烧焦的味道,仿佛大火刚刚熄灭不久。那些偶尔传来的人语声响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每个人的表情都紧绷着,双腿被那未知的命运沉沉拽住。
当细不可见的雨丝飘落在脸上时,他们终于靠近峰顶,穿过咯吱作响摇摇欲坠的栈道,来到燕岫城的中心,一处仅从残垣便可看出被毁前的壮丽的庙宇前面。那些始终好像就附着在耳边的声音消失了,风中的味道也变了。
因为眼前的一切都在变化,废墟褪去焦黑的颜色,楼宇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重新搭建起来。
漆过的木头焕发光泽,碎裂的瓦片弥合,花草在山间生发,阳光刺破云层,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时光像在飞速前进又像在倒流,直到一座瑰丽的城池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身上的服饰变了,一个和他们穿着同样衣服的女人从前面的庙宇走出来,指着旁边堆成一座小山的布袋,说:“大家来得挺早,还是跟之前一样,把这些东西放到各自的位置上,今天要做一次试验。”
女人名叫娅,头发整齐地挽成发髻,用发带固定住,发间插着一支通体漆黑的木簪。
她一一点出了穆夏等人的名字,好像姚的门人原本就是他们。
他们被分散了,但基本三四人一组,倒没有单独行动的。没有人告诉他们具体该做什么,但穆夏在提起一个袋子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和沈麒生、章勤勤一组,要到最远的一处山峰,把袋子里的东西摆放到固定的方位,并注入法力。
娅所指的试验,大概就是测试他们所摆下的法阵能不能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