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渊僵了一下,心道阿凛当真敏锐,若说他们结缘无非是自当初云开秘境铃兰山谷始,然而这如何能说得?至于证据,申屠渊道:“有一能说会道灵器,是一个白色光球,名唤系统。它应当是跟在你身边的。”他顿了顿,顿时觉得在浮屠魔界的时候,因着躲开天道剧情杀的事情两人一直奔波准备,也没叫他循个时机带阿凛去他宝库里挑些信物,这回思来想去,于是只道:“我曾与你一根发簪,光华内敛,触手生温,乃是一件极品法宝。你也靠他寻到了我。”
乐正凛懒懒地听着,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忽而听见申屠渊语调一转,似是想起了什么别的,微带调笑:“别的证据?既然恩爱情真,自然有肌肤之亲。你腰腹后面有——”
他话未说完,盖因乐正凛已然展臂靠近,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颈,呼吸之间,只觉得脸上腾起热气:“你——住嘴!”此界风气保守,便是肆意的魔修,他底下贯通风月修行极情之道的哀使白龙真一行人,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放肆玩乐。此等话语,以他声名,从未有人以这种调笑含情的语气说过。比起怒意反更像是恼羞成怒,任他如何对外机敏自如,却总是轻易地被申屠渊牵动情绪,他看见对方呛咳了一下,手下意识放松力道,对方修为在身却也并没有运功反抗,因为呛咳呼吸不畅脸上腾起薄薄的红色,一双红色瞳孔隐隐发亮,含笑看他,仍要说出断断续续话语。手掌之下是另一人的体温。
“咚、咚、咚。”是谁心跳动了一下。
乐正凛只觉这场本应该是单方面审问的对话因为错误的地点——床而偏向了某种奇怪的方向,这应该由他主导的对话的主动权再次落在了另一个人手里。申屠…渊,脑海里模模糊糊画面忽然和面前这人黑发红眸倏然对上,见对方还要开口继续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难为情话语,不能让他再说话,乐正凛头脑发热,下一刻竟已经栖身向前,力道大得出奇,狠狠咬住了对方的嘴唇——
身体似乎还有未尽的记忆,唇齿交缠,下一刻,他已将人压倒在床榻。
于是他和那双惊色一闪而过又飞快化为笑意的眼睛对上,唇齿间对方未尽的话语“——还有我之前留下未散的痕迹。”也消散在空气里。
下一刻,脑后传来力道,他唇齿旁的空气被另一个人毫不客气地掠夺,他下意识不甘示弱地反击——
门外忽然传来急报:“大王,大王,不好了,妖族来人,就在前厅候着呢!”
乐正凛猛然惊醒。“唔…嗯,松开。”
血线自两人唇边落下。“让他们等着!”
房外。
修行千里耳功法的侍者默默捂住了耳朵,心想哀大人真是神机妙算,瞧瞧,这如意山庄,不还是派上用场了?只可惜,他和旁边呆呆的侍者对视一眼,心想聪明人只我一个真是魔生寂寞,同僚无趣是个呆瓜,他们来得不是时候,然而妖皇已然来到,妖兽潮并未退去反而逼近界渊外围土地了!
……
门中。
我,我在做什么?
乐正凛回神,匆忙退开,黑衣翻滚,袍袖一卷落到床下,脸上青的白的红的恍若打翻了凡间画师的颜料。乐正凛落荒而逃。
徒留申屠渊在身后双肩抖动,大笑不止,慢慢抬手一点点拭去唇边血迹,双眼中是势在必得:“阿凛真是纯情可爱。”他便也不紧不慢起身,追随乐正凛而去。“贺兰心、道侣大典。还有,妖皇。看来这个世界,为了挽回男主乐正凛,也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变动啊。”
就算忘记了也还是会对他有感觉的乐正凛,就算忘记了也挑衅可爱失态可爱的阿凛,从我们铃兰山谷再遇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的红线,就已经紧紧缠绕,再不会分开了。他申屠渊千百年来不会为人跳动的心,在为钟情而生的蛊虫碎裂死亡之时,就已经完完全全落在了这个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