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萧奕珩听到自己的尾音在轻颤,为了能让连澈听清楚,他转过身来迎上他清透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从未怀疑过夕泽别有用心,在这世上,我唯一相信的人就是他。后来随着你的出现,我很多想法都发生了变化,夕泽似乎不再是那个唯一。”
连澈听完前半句话眸光黯淡下去,可紧跟着的后半句话又让他打起了精神。
萧奕珩字字斟酌过后继续说道:“连澈,你还记不记得在陵川那个雨夜,你问我究竟有什么心事?”
连澈思量片刻之后缓缓点了点头:“记得,但你不愿告诉我。”
“因为那个时候我有件事想不明白,所以无法坦诚相告,但现在我已经没有疑惑。”
萧奕珩是没有疑惑了,可连澈却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地蹙起了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连澈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萧奕珩的回应,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诧异万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没有任何征兆,萧奕珩竟然吻了上来。
连澈只感觉到唇边传来温热的触感,脑子里一瞬间犹如白纸,僵在原地纹丝不动。
萧奕珩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犹如蜻蜓点水,唇分之时他原本清亮的眸子逐渐有些迷离,眼底裹藏着几分柔情和餍足,他抬眸凝视着连澈的容颜,似笑非笑道:“在不确定你是否是夕泽之前,我觉得自己定是疯了,怎么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所以我不断地揣测、试探,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人,虽然很是荒唐,但所幸我猜对了。”
听完这一番话,连澈心里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他喜出望外,如释重负般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满目柔情如同盈盈的春水,就那么注视着萧奕珩的眼睛,没有只言片语,抬手揽过他单薄的肩,欺身吻了下来。
月色与晚风皆温柔无边,连带着万物共沉沦。
萧奕珩被吻得晕头转向,不知怎的就退到了卧榻之侧,手里攥着连澈月白色的衣襟,两人一同倒下之时带起的风拂动鹅黄锦被,像掀起一层细浪。
连澈紧紧扣住萧奕珩的手腕,俯身轻吻他眼尾,温润而难以言喻的触感令萧奕珩整个身子为之一颤,他眨了眨眼睛,迷离恍惚中又被封住了唇,气息随着吻势的由浅入深而越发滚烫。
萧奕珩向来清醒的脑子此刻混沌无比,手却不自觉地攀上连澈的肩,退去他的外袍,心底的那份渴求被不断放大,又逐渐被填满,仿佛雨后初霁,冰雪消融,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他无法克制同时又深陷其中……
翌日快要到晌午时分,裴征前来找萧奕珩议事,一抬眼瞥见婢女铃兰手里端着伤药杵在殿门外,他便迎上去问道:“铃兰姑娘怎么不进去?”
铃兰向他行了一礼,说道:“裴公子,殿下似乎还未曾起身。”
裴征像听见什么荒诞不经的话,笑道:“怎么可能?殿下向来卯时刚过就起身练功,最迟不过卯时三刻,如今巳时已过,他不可能还没醒。”
“这……可是我叩了几次门都没有回应。”铃兰蹙着眉头,神情很是困惑。
裴征上前两步一边叩门一边朗声道:“殿下,我有一事禀报,烦请您开下门——”
话音落地良久都没有回应,裴征不禁感到惊奇,又试着喊了几声:“殿下?您在吗?”
铃兰见状垂眸瞥了一眼手里的伤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裴公子,殿下莫非是伤势过重……”
她这话令裴征心神一震,仿佛醍醐灌顶,生怕萧奕珩出点什么事然后陵游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因此叩门之时越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