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我猜错了。
墨大夫不是来找我切磋医术,而是问我如何看待萧楼主的病的。这倒是令人很奇怪了,墨大夫为他医治多年,应该最清楚。萧忆情这病,是娘胎带出来的,胸肺皆已溃朽,只等血脉里的恶瘤破溃,便是身死之期,我如实答了,也给了解决方案。
“换血!”
对方惊呼出了声,“这法子……”
这人眉毛紧皱,好像真在思考,能不能行,看得我一阵心虚,师姐在萧楼主跟前夸我的那句“医术不错”我是真不敢当,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过是半吊子水平,平日为伤者包扎一二伤口,治疗刀剑伤是不成问题,再往深了,配几个比较复杂,吃不死人的毒药也尚可以做到,但真说治疗积年旧疾,我是真不敢说,自己可以。
但看这墨大夫神神叨叨,莫不是真在思考我的方法是否可行,万一萧忆情出了什么好歹,我既心里过意不去,也怕他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来找我麻烦,赶紧说道:“晚意医术浅薄,只是随口一说。”
他看向我,似笑非笑,好像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我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这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我就不祸害他了,这点良心我还是有的,听见他道:“苏姑娘过谦了,不过,你提出来的这个方案,未尝不能一试,不过我得再斟酌斟酌。今日多谢姑娘了,我们改日再聊。”
听见他要走,我不禁松了口气,赶紧送他出去,等人走了,扶额头疼起来,使劲锤了两下太阳穴,头疼欲裂,我叹了口气,静静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走过去将窗边那束小白菊放在了小一点的瓷瓶里面,花已经有些蔫吧了,大概是因为缺水,我看了一会,提起茶壶往里面倒了一些水。
这日子可真是无趣呀。
我又沉沉睡去。
梦里白茫茫一片,一眼望去,全是雪,很大的雪呀,转圈,伸手,冰冰凉凉的雪花,融在掌心。
“晚意。”
穿着绯衣的女孩朝我伸手,“晚意妹妹,我们该走了。”
我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了另一双白嫩幼小的手里。
“我们去找爹爹。”她拉着我往前走,“他肯定在等我们。”
别去,别去!
我想喊住她,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只有茫茫的雪,点点扬花,片片鹅毛,像是揉碎的白云,被神仙一把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