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吃惊道:“你不能说话吗?”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林唯昭只能闭了闭眼睛,蹙起了眉头。
见无法与这新娘子交流,那少女稍稍逗留了一会,犹豫道:“我还要去找姐姐,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我们也自身难保……”
说罢,又将红盖头给林唯昭盖上,旋即便推门跑了出去。
映着红烛光,眼前再次回到一片红雾之中,林唯昭一直没得空进食,饿乏了,现下只觉头晕眼花。
一片寂静中,他眼皮发颤,不由合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又不知过了多久,声音从屋外传来。
“计划如常进行吗?”
“出了点意外。”
“还能出什么意外?”
“原本已安排好人手,一方抬棺送殡、一方花轿送亲,同路相遇,红白冲撞,好引发双方冲突,趁乱将他藏入花轿。却被那愣头青一路追来,直接扰乱了计划。
但好在他搞得花轿队伍人仰马翻,倒是另一种人为混乱,手下们借着机会还是将人转移了,现在人就在房内。”
“花轿?那张家闺女有没有受伤?无碍吧?”
“无碍。您还惦记那女子?眼下,还是正事重要,寨主。”
“倒是委屈她了,本想给她弄得热闹点,眼下反而冷清了……”
倏地睁开双眸,隔着头上盖着的红布,林唯昭隐约看到两人推门而入,但看不真切。二人进屋后,便不再言语。
静默许久,其中一人才迈步靠近,走至林唯昭身侧,却又顿了顿,半晌后,才将盖在他头上的红盖头掀开。
恢复视野,林唯昭蹙起眉头,睨向眼前之人,是一年龄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虎背熊腰,身着一袭虎皮装饰的锦衣,戴着狐毛编成的白帽,面上蓄着络腮胡,一双浓眉长入双鬓,双眸灰暗,看着不是很精神。
就听那人开口,粗声道:“有失远迎,林少庄主。”
言毕,便在他胸前一点,解了哑穴。
“……”
“林少庄主?”见他仍不言语,那中年人疑惑不已,回身望了眼门旁站着的人,狐疑地问道:“哑巴的吗?”
目光向那头望去,林唯昭心中一怔,那不就是当日在客栈,遇到的“热心肠”小二吗?
只是此刻的他头戴方帽,一身烟灰长袍,一双长明灯般的眸子泛着精光。
似是察觉到那侧的视线,他微眯双目,回视而觑,浅笑道:“林少庄主,又见面了?”
沉默以对,林唯昭仍不打算言语,干脆闭上了双眸。
“故意不说话吗?也对,毕竟是初来乍到,难免害怕。眼下,你应该还不清楚自己在哪里,那让我来告诉你如何?”
睁开双眸,林唯昭拧起眉头,觑向说话之人,灰色长衫的“小二”。
“站在你身前这位人是慕容申,柯云寨寨主,我是二当家,秦彧。”秦彧踱步走至林唯昭身前,与慕容申并列而站。
继续道:“桃湖山庄地位非凡,我们小小柯云寨自然僭越不得之地,您作为少庄主,我们当然也不敢拿您怎样,自然是将您上贵宾相待。”
紧皱眉头,林唯昭睨了秦彧一眼,心道:“你们的待客之道,是同山精野怪所学吗。”
慕容申双手叉腰,看他仍不开口,失了耐心,又见着那新娘红衣,心思全然不再这边,一甩衣袍,转身而去,吩咐道:“秦彧,这边你看着办,我要去找那张家闺女了!”
“大当家,这……”望着已经快步离开的慕容申,秦彧改口应道:“是。”
待听闻身后房门合上,秦彧才倏然走向林唯昭,转瞬替他解了穴,眸泛忧色,叹道:“林少庄主,委屈您了,这都是大当家执意如此,我也是于心不忍。”
周身穴道被解,疲惫感瞬间袭来,林唯昭斜倚在床架边,蹙眉盯着眼前之人,暗道:“方才看你们那大当家,更惦记着什么女娇娘,可不似你说的这般执意。”
“你应该也饿了吧?”秦彧转身又从桌几边,拿了一盘糕点,走到林唯昭身侧,塞到他怀里。
“林少庄主,不吃吗?放心,这里没毒。”秦彧见林唯昭不为所动,也不催促,淡淡道:“体力这东西很重要的,先前你在那客栈,不就是吃了这个亏吗?没体力什么事情都办不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