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花魅教教主白解语外,这事也不是无人知晓。”方笑古弯下腰,胳膊搭在木栏边,单手托着腮。
睨了眼客栈门口,看到提了药包回来的葛青,继续道:“左护法、右护法常在我左右,自然知道,齐南北或许根据他自己的途径知道了什么,虽然这几个人不知白解语所获为降魔经,但也能知道那宝贝为三大心法之一。”
“三大心法?”点了点头,柔娘思忖道:“莫不是我同你说过的,阴符经、降魔经、清心经?”
微眯凤眼,见着葛青朝着后厨的方向去了,方笑古收回视线,转过身来,倚靠木栏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走火入魔一事,早就传遍了整个苍山崖,我便想着,如此一来,不如主动将苍山派、花魅教、琉璃堂的人找来。”
“三本心法中除了桃湖山庄的阴符经,是柔娘你可以确定的存在,而其他两本线索很少,所以我本不抱期望。”
“苍山派是魔教之首,花魅教的白解语与琉璃堂的季青临自是无法拒绝我,但他们毕竟不是我教之人,那两本不抱期望的秘笈便交由他们负责搜寻。我也可借此事,看看苍山崖魔教中谁人不忠。”
“但那个齐南北?”柔娘忽地垂眸,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反问道:“你如此不信任他,为何还派了他去桃湖山庄,找那阴符经?如此关键之物,你不怕他独吞了吗。”
“齐南北那人,他是前任教主任难易亲定的副教主,即便我对他不待见,他当着所有教众的面向我请缨,自然也无法拒了他。”
“小古考虑的果然周全。”闻言,柔娘恍然大悟,摸了摸方笑古的头顶,顿了顿,眯起双眸,又笑道:“好在齐南北当时并没有获得阴符经,你的运气也很好。”
听到‘运气’一词,方笑古睨了眼那头林唯昭所在的客房,不由蹙起眉头,轻叹道:“他运气倒是不佳。若不是我前往惠安城途中,偶见齐南北,觉得他形迹可疑,一路尾随而至,他或许早就被那人抓走而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何意?”
“我从未认为齐南北可以获取阴符经,因为压根没觉得他能进了那山庄,那里重重阵法,稍有不慎,便是死无葬生之地,就算是我,都要劳心费力。”
轻蹙眉头,食指点在木栏之上,方笑古若有所思道:“但他不知是突然换了脑还是有了高人指点,竟然会想到应用里应外合的方法,瓦解了桃湖山庄,不仅将林唯昭打成重伤,还让他中了一唤做千针散的毒,内力几乎近散。”
“内力近散。”蓦地怔住,柔娘双瞳一睁,不由攥紧了纱衣的衣角,抬眸担忧道:“那他现在可解了那毒?”
“未解。”摇了摇头,偏了偏头,侧首直勾勾地睨向柔娘,忽地勾起唇角,轻笑道:“柔娘,你既熟知江湖事,那可知有何人解毒最厉害?比如药王谷一类?”
“药王谷早在四十多年前就从江湖中销声匿迹了,传人也不知道散到了何处……”
“解毒的?药王谷?”柔娘垂眸,低头思忖,半晌过去,忽而抬眸,轻蹙弯眉,回忆道:“确实印象里有个谷,但唤做凤凰谷,那儿有个脾气和性情都很古怪的谷主,叫柳长离,而且我师父说他已经活了百岁,却长得和年轻俊生无异……”
“那你岂不是也一样古怪,明明是个老太太,却化了个年轻姑娘的脸。”轻蹙眉头,方笑古若有所思地睨向柔娘,端倪着那张美则美已的脸,不由摇了摇头,提醒道:“我问的是解毒,不是问易容,你说的那个古怪的谷主,怕不是和你一样,练了那易容的功夫。”
“不美吗?”蹙起淡眉,柔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忽地眼波一转,又补充道:“我想起来了!你师父当年被一品种独特的五彩蟒蛇咬伤,差点没了命,师父就带着他和我去了那凤凰谷,所以那谷主或许确实擅长解毒!”
漆黑的双眸微微眯起,方笑古双手紧紧按住柔娘的肩膀,再次确认道:“凤凰谷谷主,柳长离,擅长解毒。说不定可以解了千针散之毒?”
不待柔娘再说什么,方笑古迈开步子,不由扬起了眉眼,脚步轻盈地朝着那客房走去。
及至门前,将那扇房门推开:“林……”
那字刚到嘴边,未开口,便被方笑古吞进了肚子里。
林唯昭轻蹙眉头,侧着头,枕着自己的左手臂,趴在茶几之上,右手还拿着一杆沾了墨的毛笔,在手里轻轻晃着,偶尔想起了什么,便在纸上画着什么。
单手负背,方笑古收敛了自己刚才有点张扬的笑容,微微一咳,沉声道:“林兄。”
身后传来声音,蓦地一惊,林唯昭眉头一紧,立刻端坐起来,放了手中的笔,收着桌面乱七八糟的纸张,神色慌张道:“你,你,你,回来了。”
“只是出去了一趟。”睨着他遮遮掩掩的行为,方笑古若有所思地缓步走近,是在默下半册的阴符经?
“是,是吗?”林唯昭蓦地转身,将那些零碎的纸张一把攥在手里,藏到身后。
定了定心思,林唯昭蓦地闭上了双眼,咬了咬牙,复开又口道:“你表弟,已经抓药回来了?在煎药吗?你喝了吗?”
再一睁眼,却不见了方笑古的身影。
“应该在煎药呢吧?你在担心我身体吗?”
方笑古的声音忽从近在咫尺的身后传来,林唯昭只觉寒毛直竖,脊背一阵发凉。
“是。”他慌忙转了身,含糊其词道:“应该是……”
“有劳林兄费心了。”方笑古凤眼微眯,睨了眼他藏于身后的右手,狐疑地抬起眉眼,眼波一转,轻笑道:“你一会亲自给我喂药,可好?”
说着方笑古便又朝前迈了一步。
见状,林唯昭心中一慌,向后亦是一退:“……”
“如何?”方笑古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