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娘还在屋外,绝不能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目光坚定地凝视着方笑古,林唯昭拧起眉头,沉声道:“你说他无救,也不代表一定无救。既然凤凰谷如此厉害,那便有劳你带我们找你师父,求他相救。”
“别!千万别去找师父!”七星不由急了眼。
“何意?”
“他不会随便救人!而且也不允许我们随便救人!要是被知道了,他更是死路一条!”
头皮一阵发痒,七星伸着急地挠头道:“小生能治!小生能治!只是方才刚才看你好像很关心他,才故意那样说的。”
“虽将你牵扯进来很抱歉。”见他这般随意就随意定人生死,林唯昭面色一沉,冷声道:“但你若是此般,要救便救,不救就走。”
“等等!”一听逐客令,七星倏地一把拉起林唯昭的另一手,如星灿的双眸都失了神色,慌张地保证道:“还有救!还有救!信我,信我!”
“出手相助的恩德我会铭记于心,日后必有重谢,也不会让你白忙一场。”将手抽回,林唯昭沉声道:“他到底如何了?”
看了眼自己被甩开的手,又睨了眼林唯昭被方笑古牢牢抓着的手,七星不由瘪了瘪嘴,心中暗道:“师父骗人的吗?”
见他心思全在这人的伤势之上,七星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顶着鸡窝一样的乱发,不情不愿道:“他前胸的贯穿伤确实很重,毕竟被锐器刺入了心肺之脏。
能活到现在,全因他底子好,用内力护住了心肺之脉。”
“若是锐器也不该持续流血不止。”林唯昭怀疑道。
“可能是他内力大乱,虚弱异常,所以才流血不止。但也不好判断,得看伤口具体情况再说。”
伸手再次探脉,七星微蹙眉头,喃喃道:“这家伙内力很强,但他体内还有一股邪气,到处乱窜,现在内力受损,那邪门之气就更旺,简单来说,有点像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走火入魔?”双眸一颤,林唯昭不由生疑,但转念一想,便问道:“你可曾听闻什么寒毒?先前他说自己中过这种毒。”
七星闻言,若有所思道:“寒毒自是听过,极北极寒之地的毒邪,寒入骨髓,遍体生冷,如坠冰窟,乃阴证。”
“他发作之时,也是如此形容。”点了点头,林唯昭遂又问道:“你方才说可以治,要如何治疗,是治他这个伤?还是治那个毒?”
“治疗是循序渐进的事情,都得慢慢来。小生现在只能尽力帮他先止了血。”言语间,七星探身上前,去解缠在方笑古胸前的血布。
“这伤口还有血水涌出,根本没止住。”七星拿出身侧挂着的葫芦,将液体倒出,用指头浸润布条与皮肉黏连之处,尽量耐着性子给他处理。
倏尔抬眸,看到林唯昭眉头紧锁,七星了然道:“这伤口确实不好看,你可以闭了眼睛。”
七星拆下最后一片黏连之布,方笑古胸膛处的伤口清晰显现。
口虽不大,却不断地涌出新的血液。
“不是。”望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林唯昭眉头微皱,心中更是骇然,闷声道:“我只是未料到,这么严重……”
将血布扔到地上,上面隐约可见的七彩粉末,引起了七星的注意:“这东西是?”
“莫不是五色毒?”思忖片刻,七星若有所思道:“伤口本身并大,却一直流血不止,怕是先前的武器上淬了毒。”
“但好在这毒不伤脏脉,只会影响伤口血液的自然凝固。但这不似中原之毒,他是何人所伤?”七星边说边从衣袖中掏出一圆形金铃。
那金铃小巧异常,上端系着根打了蝴蝶结的红丝,七星轻轻晃了晃,却无半点声音传出。
林唯昭轻蹙眉头,如实道:“林中之人。”
“是他啊,那是难怪了。”七星伸手用力一甩,再一抖,就见那铃铛口的缝隙中,有一物忽地落了出来。
林唯昭尚未看清何物,就见七星复又一把将其收入拳中。
“先前他手里那蜘蛛,也不是中原之物。”七星将拳挪到方笑古的伤口之上,倏地张开五指,却见一肉乎乎的青虫坠入了血水之中。
仔细看去,那虫子还有一双透明的翅膀,林唯昭不由蹙起眉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闷声道:“这是什么?”
七星不慌不忙道:“一种特殊的飞蚊,止血用的。”
林唯昭轻蹙眉头,目光紧盯伤口处,就见那青虫好像喝水一般,将血水吧唧入口,未多时,体型渐渐膨胀起来,身上的颜色也一并变了样,成了深褐色。
那虫子不仅止住了血水的渗出,伤口处隐约可见的彩色粉末也一并不见了踪影。
“好。”七星见状,又从怀里掏出一叠布包,倏地展开,取出一根细细的银针,拨开那虫子,另一手用一白布接住,叮嘱道:“你离远点啊,这虫子现在也有毒了。”
说着,他用白布抵着那原先的金铃的空隙,重新将那肥大了的虫子塞了进去。
“这虫子还能活吗?”林唯昭拧起眉头,面色并不好看。
“能,它能自己消化。”七星将那铃铛用一布袋子装了起来,复又望向方笑古的伤口处,喃喃道:“现在伤口清晰了,是长枪所伤,不能这么敞着,不然还能再流血,再化脓,那就真的没救了。”
七星微眯双目,从怀中又掏出一木匣,淡淡道:“所以,一会他可能会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