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中年人按下算盘,抬了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男子,沉声道:“方圆之地,熟人都知我温酒。但我的熟人里可没有你。”
方笑古拱手道:“我慕名而来。”
定睛望向他的右拇指根,温酒眯了眯眼,咋舌道:“呦,我瞧着客官这手中戒指,可不是一般之物啊。”
“自然。”方笑古起了身,靠在柜台边,褪去戒指,捏在指尖,压低了声音道,“天一钱庄,本就在名字里藏了金水相生之意,所以连名字都不带钱庄二字。”
放下手中毛笔,伸手恭敬地接过,确认一番,温酒立刻归还:“客官有他事?”
方笑古颔首,将戒指重新戴回,沉声道:“来天一钱庄,还能所为何事?”
轻哼一声,温酒沉声道:“安排而去化。”
“乃入于天一。”方笑古回道。
“少庄主给了戒指于你,想必也告诉过你,天一钱庄是个酒肆,所以你能找来这里并不稀奇。”闻言,温酒眯起双眸,不露声色地沉吟道,“但我只招待熟人。”
不自主地挑了挑眉,方笑古腹诽道:“他还真没说。”
虽知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徒增麻烦确实也让人生厌,思忖片刻,方笑古旋即抬眸,勾唇笑道:“那么如何才能做温老板的熟人呢?”
温酒淡淡道:“不如小兄弟解个谜,为何天一钱庄会是个酒肆,还叫伍儿酒肆呢?”
轻挑眉眼,方笑古反问道:“既然少庄主都已经给了我这么明显的提示,怎会不告诉我这个,你还多此一举地问我做什么?”
“你可别想蒙混过关。”摇了摇头,温酒朗声大笑,冷哼道,“因我温酒不喜蠢人,也不招待蠢人,所以钱庄与山庄有过约定,少庄主并不能告诉你这些细节。想必在他眼中,你非常人,才会派了你来。”
林兄啊林兄,真是多谢你信任我的脑袋,方笑古不由摇了摇头。
见状,温酒有些失望道:“怎么?不知,若不知我就赶客了。”
“别吵。”思忖半晌后,方笑古双眸一亮,轻笑道,“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温酒拨了拨手中的算盘,点点头:“洛书,不错,说的一字未错。但那又如何。”
方笑古从容不迫地继续道:“那洛图之说,自有规律,成数减生数必等于五。奇数为阳,偶数为阴,在一、三、五、七、九这五个阳数中,“五”仍然处于居中的位置。”
闻言,温酒瘪了瘪嘴,摆摆手道:“我的“伍”可还有个单人。”
方笑古悠悠道:“桃湖山庄自封中立派,与其合作的钱庄,自然也是深谙此道,所以会以五为尊。五又指阴阳在天地之间交午也,天地之间乃人。
五与人而合,即为伍;人一拆为二,即为儿;天一而生水,即为酒。”
“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温酒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算盘,拱手抱拳道,“所为何事?”
“方笑古。”简单回了礼,方笑古便将来龙去脉同温酒说了一番。
听了半炷香后,温酒微微颔首,眼珠一转,试探道:“少庄主为何不亲自来此,要托于你手。”
“待他下山后,你亲自问来。”方笑古不想多言,随即打发起来。
温酒识趣地闭了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复又望向四周,问道:“那托了照顾的人呢?”
闻言,方笑古告辞道:“温老板稍等,我去将人带来。”
---------
回去路上,方笑古虽轻车熟路,却撞到了玄同宗子弟下山来探。
夜里行人少,他不得不绕了些路才回到了藏人之地。
后又背着关少柏,摸着黑,四处躲避着回了酒肆。
此时酒肆的灯笼都熄了火,温酒只在里点了一盏油灯,见到方笑古背了人回来,立刻将房板放下,确认上好栓。
温酒走到方笑古身侧,望着趴在桌上之人,狐疑道:“他就是你要托了照顾的人?”
方笑古回道:“他现在未醒,即便醒了也只会咿咿呀呀,说不了什么话。照顾起来,没这么麻烦。”
温酒疑惑道:“这人与少庄主什么关系?”
“路上救了的孩子。”方笑古斜睨了这人一眼,复又道,“你就不好奇我什么身份?怎么不曾见你问我与少庄主是何关系?”
“小伙子,你在庄内,很受少庄主青睐吧?”温酒不由失笑,若有所指地眯起眼睛,指了指那白玉戒指,低声道,“拿着此物,说着仅有少庄主才知的口令,从天一钱庄支走上千两的黄金,想必不是一般人。”
“抬举了。”
“此等重要之事,少庄主怎会随便交给普通下属来办?”
“温老板,照你看来。”看来是被完全当成了手下,方笑古轻笑道,“少庄主青睐我,与他青睐楚副庄主,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