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雪大惊失色:“你不知?”
月华子刚好揣着手从旁经过,走了未几步,又忽地驻了足。
屏退身后弟子,他只身返回,走到方才二人身侧,停下脚步道:“林少庄主,我想同你说几句话。”
侧耳听去,林唯昭辨得人声,旋即正身,抱拳道:“月前辈?”
“是我。”月华子颔首,又道,“你眼睛怎么了,瞎了似的。”
云亭雪微蹙眉头,抿了抿嘴。
林唯昭回道:“无大事。”
“若是小毛病,那你可别以病为借口,推脱不比才是。”眯眼看着眼前人,月华子沉声道,“雨落九州已有多年未现江湖,期待之人有,追捧之人有,盼着出丑之人亦不缺。丢了山庄的名声,怕也非你所想。轻易投降,不战而败,不仅做不了英雄,更是做了他人嘴里的乌龟。”
说罢,月华子再度转身。
林唯昭讶然,旋即收敛了神色,肃然道:“多谢前辈提醒。”
“此外,陆薄烟新定的规矩,他也不会允了你。”月华子摆了摆手,长袖一挥,抬脚离开。
待人声远去,林唯昭才追问道:“什么规矩?”
云亭雪心中暗道,许是他多年闭庄不出,久不涉足江湖,所以不知。
她思忖片刻,解释道:“陆宗主在去年更改过一次规则,似是为了避免门派之间的私下交易,而做出伪斗或故意弃权的戏码。”
林唯昭微蹙眉头。
察觉到身侧之人的沉默,云亭雪宽慰道:“大会比武有主动应战之说。抽签轮到你时,我自会登台,帮你度过此次难关。”
听出其意在言外,林唯昭立刻推却道:“云姑娘,不可再劳烦你。”
“谈何麻烦。”云亭雪不以为意,嘀咕道,“这次是老天安排,轮到我了。”
“什么?”林唯昭面露疑色。
“小时我生病,你不还故意输给我,让我赢了比赛。”
“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我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不要再用那时的话骗我。”
“云姑娘。”自知此躯应战很是艰难,若武林盟这样的大门派,故意给台阶,给个照应,确实是个法子。
但林唯昭心知不妥,遂道,“当年比武不过小孩子间的切磋,输赢如何并不重要。而今你替武林盟出战,若输,输的不是你,而是武林盟。
其中利害,你不可能不知。”
云亭雪紧蹙眉头,抬头看了眼印着桃湖山庄字样的旗杆帆布,收回视线。
“你的座位在这儿。”拉了拉林唯昭的衣袖,她快速道,“你左侧是峨眉,右侧是少林,对面的分别对应的是玄同宗、武林盟及临清派。
陆薄烟坐在正南方,不在玄同宗处。”
看人坐下,不待他开口,云亭雪继续嘟囔道:“败于你手,我心甘情愿。”
“方才听你之言,陆宗主看中公平竞武。”言语悉数听入耳中,林唯昭随即摇了摇头,沉声静气地提醒道:“在他眼皮子下做手脚,无异于弄巧反拙,还请全力为之。”
“……”云亭雪双眸微颤。
四周声音喧哗,林唯昭听不到回应,复唤道:“云姑娘?”
利害关系,云亭雪心知肚明,但林唯昭若开口相求,她定不会管什么公不公平。
只是如今他既不愿接受自己好意,又于情于理地地说出拒绝的理由,云亭雪只得应道:“是我考虑不周,不用担心,我会全力以赴。”
“好。”林唯昭颔首。
云亭雪遥望对面,发现云行归正抬手招她。
立刻装作没看见似的地收回视线,垂首道:“桃湖山庄只你一人,气势上就弱了。需要我借了人手给你吗?”
林唯昭摇了摇头,道:“若桃湖山庄需要倚靠旁人装点门面,何谈气势呢?”
“是我疏忽了。”
“你是好意。但我只是看不真切,并非手不能动,足不能行,武不能斗。”
“可是……”
“若你当真想帮我。”林唯昭轻轻抬肘,出言打断,继续道,“在我不得不上台之时,可否借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