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洛清棠派人去了大兴,不仅没找到奶娘,连奶兄和奶娘的大姐一家也都不见了踪影。
宋妈妈听了清棠的话,感激地给她行礼,“小姐对我恩重如山……”
洛清棠忙扶她起来,“奶娘把我奶大的,我还想着你一直服侍我呢,正如前几日我说的,你们母子这么天各一方也不好,不如让他到你身边来,不用老这么互相惦记着。”
宋妈妈很是感动,觉得不枉自己奶了小姐一场,说:“您这边离不开我,我得亲自给您熬药膳、煎药,我叫李婆子明日去大兴把宋荣接过来吧。”
洛清棠想想这也行,打算晚上去祖母院里用晚膳时,跟祖母说安排辆马车去接宋荣过来。
和宋妈妈说完了话,清棠由她扶着进了内室,躺在了床上。
宋妈妈想将缠枝莲纹的绸帐放了下来,清棠摇头,她便悄悄地走了出去,因为清棠睡觉时不喜欢有人在一旁看着,贴身大丫鬟们都会在外屋守着。
洛清棠看着承尘,想了想那个诬陷父亲的同知杨理在京城的家人,实在是太过疲累了,一闭眼就睡着了。
醒来时,清棠望了眼槅窗外,天色已经昏暗,扬声叫人。
水漾走了进来,“小姐醒了。”
“几时了?”
水漾扶着洛清棠起身,“酉正了,王妈妈来过了,看到小姐还睡着,说不用叫醒您,老夫人那边等您过去了再摆膳。”
祖父、祖母一向都是酉正摆膳。
洛清棠便让丫鬟赶紧服侍她洗脸,抹了层清香的护肤脂膏,穿上桃红色的袄裙,黑发挽了个髻,簪了一支赤金碟簪。
披上了斗篷,清棠就带着水漾和水绿出了妍香苑,往竹秀堂去。
看到清棠过来,祖母院里的一个丫鬟在帘子外禀报,清棠上了台阶,画眉笑吟吟地给她挑了帘子。
林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看到清棠,笑道:“祖母看你睡了一觉,精神好些了。”
洛清棠走过去坐在祖母身旁,搂了她,娇声道:“祖母不用担心,我真的好了。”
然后她转头看王妈妈,“妈妈去我院里,怎么不把我叫醒呢,让祖母饿着肚子等我怎么行,我醒来后知道了,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就过来了。”
王妈妈赶紧笑着赔罪。
林老夫人摸着洛清棠细嫩的脸颊,见泛起了丁点红润,心情很好,“王妈妈怎么可能会让我饿着,我午睡起来吃了几块枣泥糕,还喝了一碗牛乳。”
洛清棠笑嘻嘻的,“那就好。我也想吃枣泥糕。”
林老夫人慈爱地说:“好好好,用了晚膳,给你吃一块枣泥糕。”
洛清棠便瞪眼,“就一块?”
林老夫人呵呵地笑,屋里侍候的王妈妈和黄莺也跟着笑了笑。
之后,林老夫人吩咐摆膳,清棠扶着祖母到金丝楠木桌前坐下。
晚膳后,洛清棠陪着祖母坐在罗汉床上,王妈妈端了几块枣泥糕上来,清棠两根纤细的手指夹起一块,笑道:“祖母只给我吃一块,妈妈怎么拿了这么多上来,是摆着给我看着嘴馋的吗?”
林老夫人伸手过去点了下清棠的额头,“只能吃一块,吃多了晚上不克化。”
洛清棠笑嘻嘻的,咬了一口枣泥糕。
画眉沏了茶上来,洛清棠吃完了一块枣泥糕,拿帕子擦了擦手,端起茶盏,开了茶盖。
看见青碧的茶水,洛清棠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是六安瓜片?”
屋里的人,无论是林老夫人,还是丫鬟、婆子,听到洛清棠声音略显凌厉,不由错愕地看向她。
洛清棠从未对下人这么厉声过,画眉吓得一抖,结巴道:“奴……奴婢不知……三小姐要喝什么,奴婢去重新沏来。”
洛清棠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怔怔地朝画眉看去。
林老夫人微微蹙眉,说:“去沏了普洱茶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画眉拿着托盘赶紧走出房去。
洛清棠看着画眉慌忙的身影,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情景。
前世祖父逝世后,祖母不再喝六安瓜片,头晕的毛病竟渐渐好了,可她的身子却垮了,连走动都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