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白崇远绝对怕了!王日晴嘴角要咧到耳后根,“行,改明天,后天也可以,我这几天空闲得很,你随时来。”
“王日晴,你等着被钉死在这张床上。”
白崇远说这话的时候王日晴确实慌了一下,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白崇远一连几天都没回家,说是学校里要交什么资料,忙得抽不开身。
王日晴直觉这是借口,白崇远碰不了她,连家都不回。
王日晴美滋滋地躺床上玩儿手机,来了一条微信,是大妈发的。
【富贵花开】:太有心了。
【富贵花开】:糖葫芦怪好吃的,不甜腻,我一口气连吃四串。
【富贵花开】:空竹签.jpg
莲湖镇那群大爷大妈怕王日晴想不开做傻事,加了她微信,让她有事儿就喊人。王日晴问了地址,叫跑腿把糖葫芦给大家送过去。
【小太阳】:大妈,你怎么在医院。
【富贵花开】:你咋知道。
【小太阳】:竹签后头护士给你隔壁床挂吊瓶,大妈,你身体不舒服?
【富贵花开】:都是老毛病,没什么大碍。
【小太阳】:爱吃我再多做点,给你送过去。
【富贵花开】:不用,费那劲儿干啥,我有钱,想吃什么都能买。
王日晴跟大妈聊了一会儿,下午四点,提着一袋子冰糖葫芦到了莲湖镇医院。
莲湖镇医院住院部前台。
一张半旧不新的万年历挂在墙上,护士低头认真核对资料,王日晴把分装好的冰糖葫芦递给护士,“大夫忙里忙外辛苦了,我自己做的,不值几个钱,尝一尝。我?我沈玲家属,我家老人天天夸医院大夫对她好,你们费心了。”
王日晴嘴甜会说话,把护士哄得喜笑颜开,她适时提出记不准沈玲住哪个病房,护士十分热情地给她指路,怕她记不住还亲自带路。
病房是个四人间,空调不怎么制冷,屋顶的老旧风扇吱呀地转着。
大妈沈玲靠在病床上看电视,见到王日晴惊喜又意外,坐了起来,“呀,你怎么来了,你咋知道我在这儿。”
“我刷到你朋友圈,底下有定位,大夫人也好,我一说是沈玲家属,大夫就带我上来。”
“你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刚好厨房有山楂水果,我就都给它做出来,你多吃点儿。”
“这也太多了,我吃不了这些。”
王日晴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从里面拿出分装好的小份给隔壁病床送,“我自己做的,你尝一尝。我家老人身体不好,万一有啥事儿还得劳烦你搭把手。”
大妈隔壁床是一个中年壮汉,住院还不忘小酌两口,收到冰糖葫芦挺开心;对床的病人拉高被子睡觉,虽然看不到正脸,但一头栗色波浪卷光滑柔顺,王日晴给她放床头柜上;靠墙的是个高中男生,一边打吊瓶一边对着卷子抓耳挠腮,推辞两下后对着王日晴道谢。
王日晴拉开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大妈,你身体怎么样了,你看你这儿也没个照顾的人,吃饭喝水都不方便。”
“胳膊骨头缝疼,都是些老毛病,而且我又不是走不了路,”大妈摆了摆手,“你呢,这几天跟你老公怎么样,床上那事儿和谐不。”
上来就贴脸开大,给王日晴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咳。”
“傻妹子,生娃这事儿拜哪个神都比不上多睡几次来得好使,你得勤快一些,每个月算好日子多睡几天,保准能生个一儿半女。”
“......这事儿光我勤快没用,咱不谈这个,吃水果不我给你洗苹果。”
“吃什么苹果,坐下,”大妈压低声调,“你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晚上穿少一些再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男人都吃这一套,除非你男人那里不行。”
“大妈,我昨晚就这么干的。”
“你男人什么反应?”
“他说要阅卷子,去书房加班一整晚。”
大妈“腾”地一下坐起来,“妹子,你老实跟我说,你家那位是个全整的男人不。”
白崇远肯定是,而且性、欲很强,但这跟成为地仙之后的她没什么关系,“是不是都无所谓。”
大妈一脸“我懂了”,打开微信联系她那群老朋友,给王日晴找新对象。
王日晴不知道大妈在做什么,但幸好不再问她夫妻方面的事。
到饭点,大妈说不饿,王日晴想了想给她削一个苹果,别弄低血糖了。苹果削到一半,手机响了,是白崇远。
“你在哪里?”
“莲湖镇医院,有个朋友生病住院。”王日晴看了墙上的钟表,现在下午七点多,“我坐最后一趟汽车回去,差不多8点到家。”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过去接你。”
“啊?你要来?”
“王日晴,在医院等我,别乱跑。”白崇远又交代了几句,挂断电话。
王日晴削完苹果递给大妈,起身去水房洗水果刀。
水龙头生了锈,拧的时候有些卡顿,丰沛水流“哗啦”喷到泛黄的洗手池池壁上。
王日晴弯腰冲洗水果刀,头顶的灯闪了两下,一阵细微的电流声传来,下一秒灯灭了。
是停电吗?
王日晴洗完水果刀收起来,出了水房有一段长走廊,走廊尽头是病房。走廊窗户外一片黄昏,能看清医院里人和物的轮廓,但是细看又什么都看不清。
好安静,安静到有些不正常。
王日晴打算拿了背包叫大妈一起下楼,医院门口有一个麦当劳,她坐那儿等白崇远。
“大妈,咱们出去走一走、”王日晴没说完的话梗在脖子里,再也出不去。
停了电的昏暗病房里,老旧的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
大妈偏胖,差不多一百四五十斤,她给自己舌尖上穿了一条细长的鱼线,踩着凳子把鱼线另一头挂在风扇上,然后双手朝前冲着头顶合十、双脚并在一起,整个身子跟着风扇一起吱呀吱呀地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