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鼻子指天的刺史大人如此狼狈的模样,若不是不合时宜,渚湫一定大笑不止,时下可真是憋笑憋得好辛苦。
郁少孤还是不动如山,礼节周到,浅浅微笑,毫无讥讽之意,叉手行礼道:
“不知刺史大人所来是为何事?”
那肥胖刺史哪里受过这般罪,自是心中愤恨不已,要不是今个儿来的是宫里人又催得急……
眼前这个又是个得罪不起的,谁不知道郁家二公子,鲜衣怒马郁北寒,乃剑北五将之一,少年英雄不可一世,连当今圣上都几番避其锋芒,屡次宽恕他为兄不平,出言不逊……
哎呦,想我好歹堂堂下州刺史,今个儿怎么这么倒霉,惹上这两个煞神……
刺史大人丢了脸面,还得捧着笑脸,呵呵笑道:“公公让本官送来谕旨,请吧。”
郁少孤接过谕旨,渚湫凑上前去一瞧,心中诧异不已,好小的金簿,巴掌大,打开就一回字,与玉玺般大小,陛下这么节约的吗,还是这个也分官职高低啊?
“陛下颁旨都这么随意吗?我怎么听说都是公公送旨官员跪下接旨呢。” 渚湫看着这好似儿戏的谕旨,小声嘀咕着。
这也不能怪他感到新奇,这偏远地方的小官,哪里见过真正圣旨的模样。不过他听说的倒也没错,正儿八经的接旨的确是那样,没这么草率。
郁少孤将谕旨卷好塞进袖袋里,向山丘下的野道走去。
渚湫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上,那刺史大人正心烦呢,一看这还有个不知哪的小官,顿时一股脑气全撒他身上,抬脚一踹,“你是哪儿的东西,该哪儿去滚哪儿去!”
渚湫以超乎常人的柔韧度,灵活的一闪,那刺史大人只踹得空气,摔了个狗啃泥,被那灰毛驴喷了一脸口水,只觉得一把老骨头要摔散架了。
渚湫回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头也不回,开开心心的跟着郁少孤走下山丘,只留那刺史大人躺在泥上哎呦叫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和一匹灰毛驴相看两厌。
山丘脚下是几排毛竹,穿过毛竹林,便是野道,一辆良马驾车的大马车已经停在路边。
“哇,这就是公公么,果然是阴柔之美啊。”
“这位是长史大人吧,郁公子有请,我们直接进宫,陛下要见你。”
那公公耳鬓编着小辫子,与几撮秀发和着松松垮垮束着颈后,长发飘飘并无束冠,额上束着浅蓝金纹抹额,笑得诡邪,披着渐变浅蓝狐裘,颇有一番放荡不羁的感觉。
“他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