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芸伺候着萧玥梳洗,道:“聂少卿说有要事告知公主,事关裴寺卿,他此刻人在偏厅候着。”
萧玥当即翻了个白眼,大了些声音道:“急什么急!那也得等本宫梳洗完毕用了早膳再去见!”
经萧玥这么一凶,翠芸忙小心翼翼地弯腰,“奴婢失言,请公主责罚。”
萧玥没再说话,只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她慢悠悠地用毕早膳,净过手后,心情稍好了些,道:“把聂少卿请进来吧。”
“是。”翠芸很快带了聂荣上来。
“听说你有要事要禀告于本宫?”
聂荣恭敬地行过礼,道:“正是。”虽等候多时,但他面上却一丝急躁之色也无。
“什么事啊?聂少卿不妨坐下说。”萧玥翘着手指,居高临下。
聂荣坐到一旁,谢过了萧玥,而后道:“裴大人两日前去往城外查案,不甚遇险,昨日夜里我们带着救兵在一个山洞立寻到了他,他当时怀中还抱着一人,下官定睛细看,虽光线昏暗,但仍能认出是宜安公主。见下官对怀中之人有所打量,裴大人还特意拉高了狐裘挡住了宜安公主的脸,一路抱着她骑马回来。”
“此话当真?”萧玥收回翘起的小指,一只手掌猛拍向桌子,发出很响的一声,一旁的翠芸暗暗心惊。
“下官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小贱人!”萧玥大怒,咬牙切齿道。
见萧玥动怒,聂荣连忙拱手,“公主息怒,您与裴大人的婚事可是圣人御赐,旁人拆不散的。”他接着道:“晋王殿下命下官平日里多留心裴大人,若是大人有什么新的情况即刻告知公主,公主也可从下官这里打听到大人的行踪。”
“这样也好,有劳聂少卿了。”想到日后若要增进未来的夫妻感情还要常倚靠聂荣,萧玥稍熄了些怒火,“翠芸,给聂少卿上茶。”
“多谢公主,下官还需去大理寺当值,便先行告退了。”聂荣站起身来,再次一共手。
“翠芸去送送大人。”
聂荣走后,萧玥屋里的瓷质物品碎了个彻底。
“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狐媚子!不得好死!本宫要有她好看的!”
见萧玥正在气头上,翠芸大气不敢出,只在一旁低头立着。
“备车!去找母后!定要让母后挫了这小贱人的威风!”
“是。”翠芸头低的愈发低,生怕在一个不当心触了主子的怒头。
一进凤仪宫,萧玥便大声号着,隐有哭腔:“母后——您可千万要替儿臣做主啊——”
高氏今日心情不错,见萧玥这副样子,忙起身迎了上来,“哟,我的心肝这是怎么了?”
萧玥忙保住她的胳膊,“是萧瑾那个小贱人勾引裴大人,今日聂荣给我说他昨日亲眼见着夜里裴大人抱着萧瑾。”
“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高氏经萧玥这么一说有些不明所以。
萧玥便将聂荣今早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听毕,高氏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呢,瞧把你给慌的。”
“今日一早太子便出发去荆州赈灾了,本宫又得知你父皇已秘密下旨让你皇兄回长安了。萧瑾也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你有什么可紧张的。”高氏一敲萧玥的脑壳,接着道:“你啊,就是太沉不住气,多大点事。而且你和裴誉亭是御赐的皇婚,板上钉钉的事,没人抢的走!”
“母后——”萧玥拐着嗓音对高氏撒娇,高兴了几分,“皇兄真要回来啦,太好了!”
“你母后的消息哪还能有假?”高氏佯怒。
“那这回母后可得替我做主,好好将萧瑾重罚一番。”萧玥拿起桌上摆着的点心喂入口中。
“那你想怎么个罚法?”
萧玥思衬了片刻,将手中的点心都咽入腹中,道:“这次便随便寻个理由让她去凤仪宫外面的石地上跪个一天一夜吧。”
“萧瑾一向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病秧子要是在这个天气跪上一天一夜怕是就得一病不起了,到时候被人留下话柄的还不是我们娘俩。跪上一宿差不多得了,你皇兄点子多,等他回来了你再找他给你出别的点子。”
萧玥撇撇嘴,“那好吧,跪了总比不跪强。”
“母后你说,裴大人不会当真喜欢这个小病秧子吧?”萧玥心中不安。
“怎么可能,你胡说些什么呢。”高氏再次用手一点萧玥的脑壳,“且不说这裴誉亭是个铁面无情、不通情爱之人,那萧瑾都还未曾及笄,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扯上关系?”
“那她也就还有几个月就要及笄了,儿臣当年不也是没及笄就心悦裴大人了嘛。萧瑾模样生得也是真不差,天生当狐媚子的料。”萧玥气道。
远在大理寺的裴誉亭打了一个喷嚏。
“大人,方腾竟真和张侍郎是好友,张侍郎入狱前的那夜便是同方腾喝的酒。虽说还没有贺伟杨明确的罪证,但此人老奸巨猾,属下恐生意外,先行将他扣在狱中了。红玉教的人也都悉数押在了牢中,红玉教人数众多,占了我们不少牢房,刑部尚书也已拿在我们狱中了。”尹子同将这两日的进展都报与裴誉亭。
“依属下所见,张侍郎先前捕捉到了红玉教的蛛丝马迹,贺伟杨担心暴露,便对他动了杀心。他先行借着送梨的名头将几箱黄金送入女婿府中,再由方腾把张侍郎灌醉,如此便能趁他不注意之时将黄金搬入正厅。后来因方腾心中贪财,记挂这金子,便伺机前往张府,被玉门十八剑中人发现所杀,抛尸贺伟杨院中。”
尹子同接着道:“方腾被抛尸在贺府则实属意外,刺客欲前往城外据点,顺手将尸体抛在了途经的一间院子,只是没想到竟然抛到了自己人的家中。”
“嗯。”裴誉亭点点头以示赞同。
“只是属下尚有一事不解。”
裴誉亭用眼睛示意尹子同说下去。
“那日我们在张侍郎的卧房,地上摆着一个带了泥的花瓶,属下愚钝,不知这瓶子好端端的为何会摆在那处,但总觉得奇怪,便将它带回大理寺了。”
裴誉亭眸里流出了些赞许的意味来,“你且将瓶底的泥清洗干净便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