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府上的窗格也如这般板正,规规整整地框着院落里的晃动的树枝树干。
如若她今日是十分忙的话……
想必现下也正如他一般并未入眠。
可她素来体弱,不堪劳累,须得早些休息才是。
她也会这般想着他吗?
起身又复坐,眉心久蹙。
*****
冬日的高阳凛冽,萧瑾行至宫门口时远远看到了前方的一道有些熟悉的人影。
“下官见过公主。”那人姿态端得谦卑,通体气质并不会留给人不好的印象。
略一颔首致礼,她认出了这人正是先前同她多过几面之缘的周侨,只是认得其人的同时并未记住他确切的官职,只隐约留存着些他似乎在她西行和亲之后升官一点记忆。
“舍身为国,公主大义,周侨佩服。”他这一叹虽说并未用上多么华美的辞藻,但拱手叹得却是颇为真诚。
“周大人过誉了。”
迟疑了片刻,周侨终是赶在萧瑾将走之时道:“裴大人未与公主同行吗?”
“大人公务繁忙,今日是我一人前来觐见父皇。”她的唇角展出十分得体的弧度。
寒风掠过耳畔,勾起一缕鬓发微散。
正在心中惦记着稍后同他别过后要将发间的簪摆正,忽而肩后多了分替她挡住北风的温度。
“承蒙周大人惦念,裴某感激。”
熟悉的声线,熟悉的轮廓。
瞧见揽在她肩头的手,周侨的眸光再度转向了地面,原先存在眼中的一丝怯和盼逐渐被隐下,体面地拱手来同他们二人别过。
余光瞥见那人渐远,裴誉亭的手掌转而便滑至了萧瑾腰间,另一手抵住她的脖颈,将自己的气息狠狠灌注于那另她朝思暮想的柔软来。
对她的渴望便在此间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像洪水决堤一般要将他淹没。
两道气息纠缠着交融,他只想将她融在自己的胸膛中。
察觉到她的气息紊乱,他稍稍松下片刻留了呼吸的空当后便再度欺身而吻,占有去她全部的馨香。
天高地广,四下无声。
他紧箍的双臂昭告着要将她融入自己怀中的欲念,不断往更深处攫取的唇愈发在她身中沉溺得无法自拔。
怀中之人固然是动了气力挣扎,但那份微不足道的挣扎却反而更激起了他欲要深入的狂烈。
浓睫轻抬,他望见了远处的那人回首又转身,彻底消失在宫墙的尽头处。
纵然知晓她想取他之命,他仍是抑制不住想要占有她全部身心的贪念。
贪念深重,以至于在周侨低低看向她的一眼便能轻易激发他全身的欲望和妒念。他要据有她的全部身心,哪怕旁人多看一眼都是僭越。
在爱欲所生发的痴狂下,什么要他生要他死仿佛通通变得微不足道,只要能占有她。
“唔……”
怀中之人的挣扎愈发强烈,纵使仍是意犹未尽却也不得不落下一双臂膀。
双肩因气息不稳而颤着,萧瑾向后退去两步,唇瓣微微发肿,可正是这唇上的一点丰盈却平添了诱人的润泽感,不断地要引人陷至更深处。
青天白日,朗朗昭昭,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将将稳下气息,她眸中显出几分怒意,抬了手臂就要挥向他,只是手掌还未触及他的面庞便被他在空中捏住了手腕。急忙想抽手挣扎,只是猛然间一发力触及到了肩上的旧伤,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捂住了那半边肩膀。
见状,裴誉亭连忙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而轻轻扶上了她的双肩。
三日前失手打翻她所携食盒的画面翻入了脑中,想来那时因也是牵到了她的伤处。
旧伤落新伤,绝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
最初便是秋猎回京之时因他在她车上比患之故才误伤及她,后来往西更是一众颠沛受苦,更添新伤。
叠在她肩头在他心口拉起阵阵酸楚,分明她已然吃过那般多的困苦,他竟还行出这般粗暴之举来。
先前心中所怨此时悉数被抛在了脑后,什么他死不死的都在其次,瞧着她面上的痛意稍有和缓,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