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令捧着茶杯飞快摇头,“没见到。”
说完,张福令抬起头,对上莫聿的目光,“李沽飞这里还需要一些时日,你先去绥州吧,不用担心。”
莫聿没接话,月色自他身后倾斜而下,冰凉凉一片迷糊着他的轮廓,使他整个人周遭弥漫上一股冷气。
张福令怕多说多错,她打了个喷嚏,借口跑回屋子。
直到屋门阖起,张福令才重重喘了口气,她瘫坐到床上,过了一会儿,又走到桌前灌了几口凉茶,才算冷静下来。
张福令撑着桌子坐下,眼下还是想想如何能说动李沽飞才是要紧事儿。
辗转反侧大半夜,张福令因心中有事,睡得晚,醒得却很早。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她就睁开了眼睛。
要如何说服李沽飞呢?
张福令翻身下床,推开窗口任由清晨凉意凌凌的风灌进来吹打着她的面门。
这几日她和沈相宜一直往李府跑,一去就是一整日,连父兄再次被押解启程的时候,也只能远远望了几眼。
那日李沽飞没出府。
人心险恶自私,张福令虽知如此,可还是忍不住喉咙发紧。
她睡不着,索性就下了楼,掌柜正在大厅擦桌子,瞧见她,笑呵呵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这是与您同行的那个公子留给您的。”
莫聿?发生了什么,还要特意写封信。
张福令边走边打开折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入目是莫聿漂移的字体,他说自己今早已经启程去了绥州,要她勿挂勿念。他还说,他不喜欢道别,道别意味着分别,分别后久不相遇的日子很难熬。他喜欢重逢,二人安安稳稳的重逢。
信的落尾,他说,下次见面,要张福令来迎接他。
张福令酸涩地笑了笑,可是他并未写归期。
沿着街道走了许久,张福令还是没有想出说服李沽飞的办法,她失魂落魄回到客栈,打算和沈相宜商量商量。
张福令刚一只脚迈进客栈的门槛,沈相宜迎面走来,满脸喜色问道,“傺傺!你跑哪里去了?”
“出去走了走。”张福令把手里的热包子递给沈相宜。
“吃什么包子啊!快点随我上去。”沈相宜一把夺过张福令手里的包子,推着她往二楼走,“李沽飞来了!”
“李沽飞?!”张福令瞪大双眼,她回身,双手扣住沈相宜的肩膀,不敢置信地又问:“李沽飞?”
得到沈相宜的回复,张福令急忙要上楼,沈相宜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拽住她的胳膊道:“不必了,他知道你假死的事情了。”
沈相宜厢房。
一张圆桌围坐着三个人,张福令和沈相宜挨着,李沽飞坐在她们对面。
“咱们也不用客套,开门见山吧。”李沽飞从怀里掏出行军册放到桌上,“昨晚靖国的太子莫聿来找老夫了 ”
“他给老夫分析了利弊,老夫也觉得,与其做俎上肉,倒不如先发制人。成败也只有试了才知晓,若败,至少老夫死得问心无愧。”
张福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涩意,还是没有瞒过莫聿。
他昨夜去说服李沽飞,今早又早早地前往绥州。
他信的末尾那句无厘头的话,也瞬间找了个源头。
张福令呷了口茶,“所以,也是他告诉您我是假死?”
“这倒不是,是老夫自己猜的。我之所以今早拜访,就是想要看看我所猜测是否属实。”
李沽飞抚着胡须,骄傲地扬起头颅,“老夫混迹军营多年,是男是女一眼便知。而且,您的手细嫩光滑,可不像奴仆。”
“李观军洞若观火,佩服。”张福令起身作揖,恭维了李沽飞几句,惹得他哈哈大笑。
李沽飞愿意出证,张福令算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儿巨石。
第二日,她身着男装,来到唐二龟的家门口。
上次几个人相熟后,唐二龟就热情地邀请他们到家里做客,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今日张福令登门,一来是为拜访,二来是为问一问申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