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你喜欢吃馄饨吗?”沈意揉着面团开口询问。
萧元祁看着她沾染面粉的五指,青葱水袖卷起,露出一截白嫩细腻的玉臂,莫名想起在宫中时曾听那几个耽于美色的废物说起,江南采莲女的玉臂芊芊,红花绿叶间白的晃眼,搅起心底一池水波。
他虽没见过,此时却觉得沈意的玉臂甚美,当比采莲女的还要迷人眼。
“嗯,喜欢。”
沈意把买的半只鸡拿出来吊汤,厨房本就不大,她也摸索的熟练了,这几日生火也越发顺手。
萧元祁看着她柔顺发丝低垂,一张白嫩的小脸隐隐映在火光中,不知是怜惜还是为何,心底起了个念头。
她一个人身有眼疾,在这山间野外多有不便,把她带回宫也未尝不可。
鸡汤的鲜美开始飘散时,沈意已经把肉剁碎,加少许佐料搅拌均匀,馄饨皮擀至薄薄的一层。
手下不一会儿便出现了许多圆滚滚的馄饨,再将其下锅,不多时便煮好了,撒上些葱绿,看上去便勾人胃口。
沈意又找出些竹笋和松菇,雨后冒头的笋最是鲜嫩,焯一遍水再下锅微炒,吃起来鲜滑爽口。
“齐玉,你伤口还未好,目前当以清淡为主,卖相可能不是很好,但想来口味应是可以的。”沈意黑暗中摸索,她对自己包出的东西有些不抱期待。
萧元祁看着瓷白的碗中漂浮着的馄饨:“甚好。”
鸡汤浓郁鲜美,竹笋清爽,平常烟火最抚人心。
沈意最满足的时候当为口腹之欲得以填充之时。
吃过饭,收拾碗筷的时候,沈意听得窗外的雨又滴滴答答的下了起来,碎玉投珠似的密集,沈意站在门口呼吸着湿漉漉的空气,看样子这两天都不能上山了。
到了要换药的日子,沈意摸索着把齐玉身上纱布揭开,第一次包扎的时候,他昏迷着,沈意救人心切也心无旁骛。
现下人醒着,他的呼吸声听起来比那天晚上的还要清晰,沈意现下倒多了几分束手束脚,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萧元祁感受到带着凉意的指尖划过,还带着点颤颤巍巍,可爱的紧,他声音里带了些笑意:“不必紧张。”
他们离得很近,他的声音低沉沉的,掠过耳畔沈意莫名的红了耳朵,手指颤动的幅度加大了,越心乱越是找不到伤处。
萧元祁轻笑一声,带了几分力度握住了那双柔夷,她的手也甚美纤细白嫩,柔若无骨,在他胸膛上划过时蜻蜓点水却让人微痒。
“我为姑娘引个路。”他带着她的手落到了伤处,随后撤开了手。
沈意感受到握住自己的那双手滚烫灼热,骨节分明,掌中带着茧子,磨得她微痒。
她随即稳住心神,手摸到了伤处,发觉已经开始结痂了,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眼角眉梢带上了些喜意。
面前的小姑娘面带薄红,粉嫩的肌肤,看着她的笑意,让人移不开眼。
她拿了另一种药膏来涂抹,药膏抹上的瞬间,便传来一阵冰凉感,萧元祁闷哼一声。
“你先忍着些,过一会儿就好了。”沈意柔柔的安抚他。
萧元祁一向善于忍痛,此刻他却只想让她再多怜惜他一点。
“齐玉,你伤已经好了大半,这几日可以试着下床走走了。”
“嗯。”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不出来伤病痊愈的喜意,沈意只当他个性沉稳加之受了些打击,这么些天来他情绪甚少往外露,她多关照他些也是应该的。
天终于露晴了,太阳露出头却并不灼热,萧元祁伤势快好,沈意让他出来见见天光,走动走动。
萧元祁穿着沈意找出来的沈父的衣衫,沈意将他拖回来的那日,记得他身形高大,阿父的衣衫他穿起来可能捉襟见肘。
“你先穿着,等我去镇上再给你裁剪一身。”
“嗯,这些你拿着。”萧元祁在她手里塞了些东西,沉甸甸的像是碎银。
沈意养自己一个还好,但多一个便有些吃力,于是没有推辞接了下来。
“沈小娘子……这…”张婶从门前路过见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心想他肯定就是那日她救回来的人。
张婶看他一眼便暗自心惊,她年轻时也曾上京城转过一遭,自诩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前这人眉目修长英朗,鹰眸锐利深邃,鼻梁高挺骨相分明,有坐于高堂之像,一番布衣也遮掩不住雄伟的身姿。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张婶慌忙垂下头。
这究竟是沈小娘子从哪来带回来的何方神明。
“不好了,不好了,沈小娘子快随我走一趟,出人命了!”王大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打断了她们的话,声音里还带着些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