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入宫面圣,若当今天子不信,她该如何?
大不了便将大皇子是聋儿的事情捅给皇帝,揭露许贵妃一直竭力隐瞒的真相便是。
可是这位皇帝当真不知?会否为了皇室声誉直接选择毒酒赐死她?
倘若真的是这样,江王还会护着她么。
岁檀拿不准。
她与江王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慈善家与撞了大运恰好被救济之人罢了。
不过先前江王说,当今太后素来不怎么喜欢许贵妃,更中意自己的亲侄女淑妃。想来是乐于见到许贵妃倒台的。
那么明日,她不去面圣,只去求见太后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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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皇宫,延嘉殿内
绿珠捧着一碟蜜饯跪在躺在美人塌上的许贵妃身下,用竹签叉了一只蜜饯递在许贵妃唇边。
“娘娘,江王妃她醒了。”
许贵妃正闭眸细细咀嚼着那口蜜饯,面色颇为从容:“她竟命大得很。”
绿珠道:“可她最后来的毕竟是咱们殿里……万一她在江王面前说些什么,江王再对陛下耳边说些有的没的,影响了陛下对您的信赖,可怎么好。”
许贵妃仍闭着眼眸:“有什么好慌的,她昏倒在淑妃的熏风殿附近,且她来本宫殿里这事儿,谁又看见了?何况,她身边跟着的那两个侍女,不是已经叫人绑在淑妃寝殿里的密室内去了?”
绿珠笑道:“娘娘真是高瞻远瞩。您一早就防着江王妃她有醒过来的可能,特地叫奴婢们悄悄将江王妃身边的两个侍女绑到淑妃殿里。
“这样一来,无论江王妃在御前混说了什么,只要您为证清白,请陛下同时搜查您与淑妃的寝殿,便能叫人发现藏在淑妃的密室内的那两个已被割舌挖眼穿耳的侍女。
“陛下也只会认为,是江王妃为了那两个侍女的安危,不得不听淑妃的指使去攀污您。”
许贵妃道:“江王妃太蠢,竟以为是本宫殿里的香有问题。那就叫她请陛下来验就是。届时那侍女二人出现在淑妃的殿里,恐怕她自个儿也会怀疑其实是淑妃所为。”
绿珠道:“只是娘娘,您知道淑妃的密室,那淑妃自个儿想必也是知晓的,她若是进去瞧见了可怎好?”
许贵妃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来:“她不可能知道。”
绿珠想到那日自林苑内的枯井而下后,走过许多弯弯绕绕才穿到那件狭窄闭塞的密室,深觉得贵妃此言有理。
那密室里虽大有乾坤,却结了许多陈年的蜘蛛网,甫一进去甚至叫她呛咳连连,想那淑妃定然也不知道自己殿里竟还有这么一处隐秘地界。
只是淑妃住在那儿五年都不知晓,贵妃娘娘又怎么知道的呢?
“奴婢给太后殿下请安。”
内室外遥遥传来宫人们齐齐的请安声。
许贵妃倏尔直起身来,拧了拧眉:“她怎么来了。”
“奴婢也不知……”
绿珠忙搀扶许贵妃起身,分毫不敢迟疑,与许贵妃一块迎了出去。
俄而间,李太后已走到了中庭,正与由内室而出的许贵妃迎面相对。
李太后身后跟了长长的宫人队列,颇有兴师问罪的气势在里头。
许贵妃忙堆笑着给李太后行礼:“妾给母后请安。母后若想见妾,命宫人来喊妾就是,何敢劳烦母后亲自跑这一趟。”
李太后中气十足:“许贵妃,你好大的胆子。”
许贵妃忙跪倒下去,眼睛水汪汪的,泫然欲泣。
“母后此话是何意,妾不懂。”
“行了,哀家不是皇帝,用不着在哀家面前掉珠子。”
李太后已高坐在随侍宫人搬来的罗汉椅上,“江王府上那两个丫头,你叫人藏哪去了?”
许贵妃也不装了,语气却仍是温软的。
“母后,您这话妾听不懂。”
“甭跟哀家打什么哑谜。行露,给哀家把延嘉殿上上下下能藏人的地儿都仔细翻找一番,哀家就在这儿看着,看谁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李太后身边站着的中年姑姑低头答是,而后同许贵妃礼貌地见过一礼后便带人在延嘉殿内外搜寻起来。
许贵妃心中自然是不慌的,却仍是有些委屈道:“母后,妾不知您从何处听了人的挑拨。那日江王妃并未来过妾殿中,妾又去哪里藏匿她身边的两个丫头?”
李太后“哼”了一声后,道:“有没有,搜过便知了。”
许贵妃也不再拦,极乖巧地坐在一边,时不时去给李太后添上杯茶,装一装贤惠。
待李太后的人将延嘉殿上下搜了一遍后并未寻到初桃与晴夏的一根头发。
李太后目中含怒的看向许贵妃。
许贵妃缓缓起身,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声音却提高了不少,大到足以叫殿内外的宫人都听个仔细。
“母后,那日宫内许多人都瞧见了,江王妃她昏倒在了淑妃妹妹寝殿外。若说谁将那两个丫头藏起来了,妾觉得淑妃妹妹亦有极大的嫌疑。
“您既大张旗鼓地搜了妾这殿里,合该也当着阖宫的面,去搜一搜淑妃妹妹的寝殿。您总不能,因为淑妃是您的侄女儿,就这般袒护她罢?”
此刻她面上褪去委屈,颇有几分倨傲之色。
李太后心下本就有气,被她一激,当即道:“行露,去熏风殿。”
淑妃向来都是恭顺守礼,叫宫人们看看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