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姑姑故作老成地说:“这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宫里头的主子们,哪一个真是好相与的……啊!兔崽子你居然敢打我!”
小太监一记巴掌重重地打在老姑姑脸上,无视她那正要撕扯自己动作,双腿飞快地穿过假山石群跑到了熏风殿门口,奋力地伸着脖子去看里面的动静。
殿内的院子里,淑妃一脸错愕,许贵妃洋洋得意,李太后的面上难看得很。
许贵妃故作叹惋地两手一左一右各牵起晴夏与初桃的手。
“母后,淑妃妹妹手段怎这般残忍。”
淑妃忙是跪倒在李太后面前:“母后,不是妾。妾先前并不知这寝殿中竟还有这样一间密室。”
李太后揉着太阳穴,闭着眸子半晌没说半句话。
许贵妃上前道:“母后,这么多宫人看着呢,您是后宫里的主心骨,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置才是?”
又添了一句,“江王同江王妃,不还在宫里头等消息么?江王妃身边的侍女突然成了这副模样,总要给她个交代不是?”
李太后猝然睁开眼,眼神凌厉地都叫许贵妃心头一颤。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太后站起身来,走到淑妃身前,看着这个一向恭顺守礼的亲侄女儿,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翎儿,你不该啊……”
淑妃一张巴掌大的脸倔强地抬起来:“母后,妾没做过。”
李太后何尝不知以侄女的聪颖来说,她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只是先有江王妃昏倒在熏风殿附近,如今又在众人面前在她殿中搜出了这两名侍女。
哪怕叫最是断案如神的那帮子判官来断,此事也与侄女她脱不了干系。
李太后背过身去,语气颇为无奈地说:“淑妃暂且幽闭熏风殿,待陛下彻查后,再行定夺。”
说罢,李太后拂袖而去。
熏风殿门外,先前那小太监急得不得了,见太后出来了,噗通磕在了太后跟前。
大喊:“太后殿下,淑妃娘娘她是被人冤枉的,求您明察啊。”
李太后颇有些叹怜地看了他一眼,说:“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而后问,“你说淑妃冤枉,你可有证据证明淑妃的确是遭人构陷?”
小太监心一横,说:“奴婢亲眼瞧见江王妃昏倒那日,曾进了延嘉殿。”
许贵妃正施施然也走到了门口,闻言大叱:“你个昏了头的东西,怎敢为了你家主子攀污本宫?”
李太后乜斜她一眼:“贵妃且听他细细说来。没有的事情你也犯不上怕。”
又叫人扶起这小太监,问,“你在淑妃的熏风殿当差,那日怎么去了延嘉殿?”
小太监弓着身子道:“回殿下的话,奴婢并不是淑妃娘娘殿里的,奴婢是五坊司的。那日司里头新调教出几只模样漂亮、性情讨喜的猫来,奴婢便赶忙抱了送到延嘉殿去。”
五坊司,是大虞皇宫中专管着提供贵人们喜爱的宠物的司署。大多时候都是伺候猫猫狗狗,再备着贵人看斗鸡之类的动物娱乐节目。不大用得着伺候人,是皇宫内无数不多的挺轻快又讨喜的差事。
“可奴婢才到门口,便听外头守着的宫人们说贵妃娘娘正见着江王妃。她们本是说叫奴婢放在这儿就行,一会儿替奴婢给贵妃娘娘送进去。
“然奴婢跑这一回,想的便是能借着这猫在贵妃娘娘面前露一回脸,便又回到坊里头去了。”
许贵妃道:“你胡说,本宫这几日从未见过你。”
小太监不疾不徐道:“奴婢才回去没多久,便听说了江王妃昏倒,宫里几位娘娘焦急得不得了的消息。这几日又一直没听到江王妃醒转的消息。
“奴婢素来知道您是最心善的人,这时候定是一门心思忧虑着江王妃的病,定然没什么心思去瞧奴婢送来的这猫。便想着过几日再送。”
许贵妃眼眸快不可察地睨了绿珠一眼,心中嗔怪她办事怎这般不仔细,竟漏了这么个人去。
绿珠那日其实是特地问过门外值守着的小宫人们期间是否有人来过,她们可对来人说过什么的。
小宫人们都说并没有人来,她们也没同任何人说过江王妃在里头的消息。
许贵妃现下自是不能从绿珠的眼神中分得清这小太监究竟是在撒谎还是确有其事。
便反咬他说:“本宫看分明是你先前受了淑妃的恩惠,今日为保淑妃,特地编了幌子污蔑本宫。否则缘何当时本宫殿里及附近的宫人都说未曾见过江王妃来寻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