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完又说:“不好意思啊朋友,昨晚睡太晚了,记忆有点掉线。”
顿了顿,伏知时这才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所以,鬼才榜是什么?”
应悄没理他,倒是查博文很热情:“差生榜!你上榜了兄弟,祝贺你!”
“谢谢,一起同喜。”
前面在传卷子,两个监考老师凑在一起小声聊了两句,其中一个搬了张椅子坐到后排,趁考试正式开始前,她说:“这次摸底考试很重要,学校的巡视组会不定期巡视,真逮到作弊打小抄的,后果很严重,不值当为了那三分两分再背上一个处分。”
她这话说早了。
铃响后二十分钟,教室里睡倒一半,又过了十分钟,偌大一个考场只剩下两三位同学仍在奋笔疾书。
选择题做完,查博文往答题卡上誊答案。
——他全选A。
写完还不忘关照一下后面那两位:“听我的,全选A。”
应悄不太信,这题做起来确实邪门,15道选择题,选A的占了7道,这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后桌那人头也不抬,严格遵循三短一长选最长,三长一短选最短的准则,遇到长短差不多的那就找个合眼缘的填上去。
没办法,他偏科。
下午考化学和生物。
趁着监考老师分神,查博文用气音说:“听我的,全选B。”
两人都没理他,这门结束,最后一科,化学。
“听我的,全选C!”查博文抖了抖试卷,利用抖出来的声音掩盖自己的动静。
“有什么科学依据吗?”伏知时隔着应悄给查博文传话,真心实意地问,“全选C能比我乱填拿的分多吗?”
声音压得低,查博文没听见,伏知时耐不住好奇:“风急天高猿啸哀,你问问他,这个有没有科学依据?”
应悄扭头看他,离这么近,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只盯了这人一秒就晃神了,他五官立体,还有道卧蚕,下颌线清晰流畅,头发比上回剪短了,发质偏软,蓬松地翘着。
这长相,说是女娲炫技也不为过。
应悄撇开视线,一边拿笔演算一边观察监考老师的动向:“风险太大,传一次话,五十。”
“谢谢,没事了。”
“要烟吗?”学校外面的巷子里,黄鹤倒扣烟盒磕了磕,把烟递向那人。
“我不抽烟。”
黄鹤把烟装回烟盒,说:“那等结束了请你吃饭,今天就麻烦你了。”
“你们这些三好学生……”黄鹤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讥讽之色,想想自己今天有求于他,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当年,和你道歉了吗?”
“不记得了。”
“算了,伏知时和我道歉过不止一次,但是心不诚。我估计他对你,也是一个屌样。”黄鹤受不了红塔山的味道,为了合群才逐渐习惯,他吐掉嘴里的红塔山,拿脚碾了碾还剩下大半的香烟,表情变得凶狠,“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今晚,我们就是好朋友。”
黄鹤这人不仅阴,还记仇。
那天晚上在二中小树林,他怎么想怎么过不去。回去后,他痛定思痛,从不同渠道搜集伏知时的信息,总算让他搜出来了。
几年前,伏知时上过一档交换人生的综艺,能上那个节目的,都是性格有问题的青少年。
锦衣玉食的少爷一下子被丢进鸟不拉屎的山里,少爷受不了这气,村子里走一圈,和一个男孩子干了起来。
那人也没说什么,就是想请教他几个关于舞蹈方面的问题。
少爷那会儿刚到新环境,跑又跑不了,骂也骂不灵,整个人都快应激了,偏偏追在屁股后面的人看不懂眼色,一直在跟着。
情绪顶得难受,少爷揪住他的衣领子:“滚,滚!”
那男孩子也生气了,两人拳脚相向,打来打去滚地上了,就这么不顾形象地在地上厮打起来,城里来的少爷怒火攻心,抱着他的腰一下子抡起来了。
回忆到这里结束。
黄鹤蹲在地上,仰头看着那个藏在阴影里的男生,说:“傅至,你就像那天抡我一样抡他,把他抡得像这样——”
黄鹤甩了两下头,演示道:“就这样。”
演示完了,黄鹤拎起靠在墙角的搋子:“等你抡够了,我再搋搋他。”
黄鹤这癫狂的样儿,傅至看着都有点心疼了。
傅至和黄鹤其实没仇,他也在二中,今年高二了,平时被文化课和艺术课压榨得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和人结仇。
前段时间,他在家里开的舞蹈培训机构里练舞,黄鹤脸色阴沉地找上门,问他是不是欺负魏秋月了。
黄鹤在小天鹅舞蹈培训机构闹了半天,傅至解释了无数遍自己压根不认识魏秋月,最后也不耐烦了,他一边随着《胡桃夹子》的旋律旋转,一边来到黄鹤面前,说:“你再瞎闹看我抡不抡你就完了。”
“哟呵,你细胳膊细腿还抡我?你怎么抡?”
“舞没练完,”又是一个中跳,动作牵起漂亮的肌肉线条,傅至心平气和地说,“如果你不害怕的话,我可以边练边抡。”
黄鹤来劲了:“你真能抡得动我?我试试。”
“你确定?”
等这么久,人还没来,傅至有点心急,急着回去练舞:“他会来吗?”
“我催催。”
倒数第一考场。
终于捱到铃响交卷,兜里的手机每隔两分钟震一次,应悄解锁手机,新的好友申请又多了一条。
-呵呃鹤:把伏知时交给我。
-狮子座:不熟。交不了。
消息回过去,那边秒回。
-呵呃鹤:你的意思是,你要护着这个傻逼喽?是我理解的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