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湿的头发垂在额前,伏知时点开应悄的对话框。
-睡了没。
-我想量身高。
下一秒,对方直接弹过来一个视频。
“你站好,镜头拿稳。”应悄说,“我看看。”
镜头对准贴卡上的数字,伏知时配合地左右转了两圈:“多少?”
“和上次一样,没变化。”
现在可以确定了,他确实停止生长了,终于不用忍着难受喝那些牛奶羊奶驼奶。
不喝的牛奶攒在冰箱用来泡脚,王总从王妈那里得知这个内幕消息后笑了半天,把照片连手机一起丢给老伏:“全是受你影响。”
“娇气死了,没见过哪个男孩子拿牛奶泡脚的。”
老伏也笑,走过来和王总一起蛐蛐小伏,两人隔三岔五就要靠这个环节促进一下夫妻感情。
夫妻俩背着伏知时说了半天坏话,王傲华身体往后靠,任由老伏帮自己按摩。
“厂子倒闭说不准是好事。”王傲华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道,“揠苗助长。”
好在那棵苗没长坏。
周三。
“明天期末考试,晚上回去好好休息,都别想歪点子,明天监考很严。”李秀峨说,“另外,上次发的研学表赶紧交上来,班长收一下。”
李秀峨嘴上说严,但有些人头比较铁,班群的消息闪得飞快。
-柯宁:上学期也严,但我还是抄到了。
-卓越:给你们看看我的小抄。
-胡子涵:听我表姐说二中这次期末考试采用全透明桌椅,放个屁都得起雾那种透明桌椅。
……
考前的最后一次晚自习,群里不停有人分享作弊小技巧,各种小技巧层出不穷。
那些小技巧最终没能用上。
为了防止这次期末有人作弊,考场特意安排在操场,桌椅间隔拉得很开,进场前还得被考场探测仪探测一遍,而且这次期末考试文理同考场,错开排序,想抄隔壁桌的根本不可能。
“啊?啊??”柯宁彻底死心,“一个考场三个监考老师?以前都是两个。”
距离原因,传卷子必须站起来往后走两步。
递答案更是不可能。
“铃响再动笔,”监考老师踩着平衡车开过来,“卷子拿到手先把名字班级写好。”
铃还没响,考场一片沉默,主要是抄都没法抄,随便有点小动作很容易被发现。
心死了。
九班昨晚在班群讨论的作弊小技巧全部没用上,除了语数英三门大家的速度比较统一,其他学科明显拉开差距,文科生字都写飞了,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写大题,理科生已经趴着睡觉了。
政治卷子写到一半,伏知时茫然地抬头,看了一圈最后锁定在斜前方的位置。
斜前方是理科生,他估计睡得挺香,都打呼噜了。
“醒醒。”监考老师过来摇醒他,“别睡,坐好。”
动静停了十分钟,伏知时又听到斜后方传来轻微的打呼噜声……理科生怎么都在睡。
最后一科考完,监考老师过来收卷子,第一排和最后一排隔得实在太远,只能拿喇叭喊话:“都别乱动!坐好等我来收。”
考试结束得把桌椅搬回去,教学楼楼道一阵兵荒马乱。
“你们抄到了?”
“抄个屁,平衡车满操场乱窜,我心理压力太大根本抄不了。”
“我操,我也是。而且上线率还拿着望远镜在楼上扫射,我操,真无语。”
……
这次监考可以说是严出新高度,侧面保证了成绩没有水分。
“破答案有什么好对,别对了。”卓越说,“走,去俏厨娘吃饭。”
这个点,俏厨娘都是人。进去的时候已经没座位了,其中一桌都是二中学生,穿着二中校服的学生朝里挤了挤。
贺丰:“你们坐对面?就是有点挤。”
“行。”王翔说,“谢谢。”
“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坐在贺丰边上的男生一直在听三中吐槽这次期末考试,找话题说,“都一样,我们考场全透明,桌子椅子全是那种ins风,我前桌放屁我都知道,因为椅子起雾了,完全藏不了小抄。”
伏知时随手勾了两道菜:“你们新校长怎么样?”
二中那次闹得很厉害,可能和憋太久有关,所有人抱团只为讨一个说法。
人命不是草芥。
二中的学生为什么一个接一个跳楼,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前年那件事为什么不给家长一个说法……
“比原来的校长好太多,”贺丰说,“不过得看和谁比,和你们老贾比肯定不行。”
应悄:“至少没白闹。”
“嗯。”贺丰从兜里摸出一把糖,给对面一人分了两颗,“我朋友恢复得挺好,也回来参加期末考试了,前阵子刚出院,她说谢谢所有人……救了她。”
其实刘明月跳楼和同学无关,只是有些原因不好细说,她班上的班主任也因为师德失范被撤销教师资格。
都过去了。
贺丰笑着说:“所有人里,也包括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