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幺见喜鹊喜欢,心里也高兴,总算没辜负白骨一片好心。
早上做饺子,这回白骨帮不上什么忙,他就负责烧火。
楚幺和面擀面都是一把好手,把面皮干的又薄又劲。剁肉馅把砧板剁的砰砰的响,肉香味夹着炊烟,一旁还有亲友围观,楚幺脸上不自觉笑着。
他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也逢年过节包饺子。肉馅不能多包,每次只包筷子头一粒大小意思意思下。
多包了,养母骂他贪吃饿死鬼。少包了,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又嘀嘀咕咕他是不是把肉馅偷留,自己私下偷吃。饺子不够他们吃,于是又借机把他碗里的抢走。
那日子过的里外不是人,好在楚幺那时候万事不过心,不然还没吃饭就要被气死了。
只要等成年立户了就好,他一直默默忍着这样告诉自己。
此时一斤肉馅,他想包多少就包多少,他又忍不住盯着肉馅咽口水,刀挥的更快了。
白骨注意到楚幺的神情变化,楚幺只在第一天面对他的食物咽口水。后面就没了。
白骨觉得自己在厨艺一道,任重道远。
白骨拿着小锄头,在茅庐外的后屋檐处挖了好些新鲜嫩绿的荠菜。等他在前院拿水清洗干净后,楚幺肉馅也剁好了。
楚幺和馅儿,里面还打了两个野鸡蛋。
老虎抓的那只野鸡是个母鸡,圈养第一天就连忙不迭下了两个鸡蛋。
像是生怕白骨把它杀了。
楚幺头一次见一天下两个鸡蛋的鸡,看在野鸡这样拼命的情况下,楚幺决定圈养生蛋。
包饺子的时候,白骨他就坐在一边看楚幺包。
楚幺见白骨有兴趣,便教白骨。可最后捏着白骨的手指手把手教,白骨包出来的饺子还是不能看。揉泥巴团似的,不好煮熟。
白骨有些挫败,两个骷髅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楚幺灵活翻飞的手指。
等老虎醒来时,就闻到香喷喷的饺子味。
楚幺刚好把饺子端上桌,老虎已经翘着尾巴跑来,撑着脖子看热气腾腾的饺子,两眼冒光。
这顿饺子,楚幺吃的极为满足。
就连老虎不吃白骨做的饭菜,这回也都吃了一碗饺子。
皮薄透亮,肉馅饱满多汁,入口香味香浓,楚幺连汤都喝光了。
白骨一改往日板正坐姿,第一次撑着腮看楚幺吃饭。
吃完饭,楚幺打算去那湖边开荒,先把菜种子种地里,过一个月就可以吃自己种的白菜了。还准备发一些豆芽。
猎户的茅庐距离湖泊那边很远,仅仅靠人走估计得一天,但是骑在老虎背上就不一样了。老虎穿梭林中,只要一刻多钟就到了。
再一次来到湖边,瀑布远山上好像还有积雪,山谷四周斜坡满是青青野草,湖泊静谧又碧蓝,好一处世外桃源。
楚幺看得痴迷了。
等他回过头来,发现白骨没有跟来。
楚幺没多想,专心埋头用锄头除草。这荒地没有乱石灌木,扯出来的野草都像是翻土一般轻松。
但莫名的,楚幺还是觉得不对劲儿。总差点什么。
等楚幺歇息的时候,抱着竹筒喝蜂蜜水,才想起来那点不得劲儿是什么。
白骨没跟来,是不是生气了。
可临出门前,白骨还给他准备了蜂蜜水呢。
白骨不能说话,脸上也看不出神情,楚幺确实琢磨不透。他难得有朋友,他不想朋友生气或者他让朋友生气了而不自知。
“喜鹊,白骨是不是生我气了。因为我早上没吃他的鱼肉。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嫌弃他啊。”楚幺后知后觉蹙眉道。
喜鹊正招呼一众鸟雀在野草里捉虫,楚幺翻出的泥土虫卵也被鸟捉了。喜鹊想了想道,“吃了那么多天的鱼想换个口味,怎么会生小幺的气呢。”
楚幺听后松了口气。
但喜鹊没说的是,今早那条银鱼是不同的。
那可是出自高山冰封的寒潭中,极具灵气吃了大补。喜鹊吃了都觉得身上筋骨疏通,修为隐隐凝实了不少。
那银鱼对于他们山兽来说极为珍贵,因为那是山神的领域,没有山兽敢擅自踏足。即使山神在沉睡中,也没山兽敢闯入。
喜鹊之前就怀疑白骨是山神灵力附体,这下倒是直接确认了。
这么珍贵的灵鱼,被楚幺拒绝了,喜鹊想了下,她可能会有些疙瘩的。
传闻中山神冷漠喜静,常年居于山巅雪殿,唯一爱好就是喂寒潭中的小银鱼。上位者习惯众生臣服,而楚幺这么一个凡人还不领情,恐怕心里还是有点芥蒂。
不然一直跟着楚幺身后形影不离的白骨,今天就没来。
这些喜鹊自然是不会给楚幺说的,只是叫楚幺宽心。
楚幺也是心大的,喜鹊说不会生气后,他就没继续想了。
当务之急是开荒在春雨下来之前播种,然后又要砍树砍芦苇搭屋子。
他忙到傍晚,也只开出两米长宽的荒地。这进度着实飞快了,要知道山下开荒,草木盘根错节碎石小山多,挖一个月怕只有楚幺这一天的进度。
楚幺目前也只打算开这小块,然后开始沤肥,烧草木灰快速肥土。大头还是搭屋子,只是他一个人搭的话,估计至少得一个月。
忙不过来也没关系,他每天都搭,这屋子总会搭起来的。
楚幺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迎着渐晚的天色收工了。
回到茅庐时,楚幺才有些紧张,白骨到底有没有生气呢。
不管如何,想好好和白骨聊聊。或许,他应该给白骨道歉。
楚幺没处理过类似问题,更何况没人懂白骨在想什么,楚幺无意识的搓了下手指,暗暗呼吸一口气。
一进屋,却发现桌上摆好了饭菜。
一盆荠菜饺子,一条红烧银鱼,一碗春笋炒肉。
白骨夹起一个饺子举在空中,示意才进门的楚幺看。
那饺子包的漂亮,褶皱分明,晶莹剔透的。
楚幺嘴角微张,看着白骨脸上和手臂上都沾了面粉,有些惊疑不定道,“你自己在家摸索包饺子?”
白骨没给反应,但是楚幺已经明白了。
楚幺心里感动又是愧疚,亏他还想白骨是不是生气了,可人家不仅没生气,还钻研包饺子。
楚幺想都没想,快走几步一把抱住了白骨。
白骨身形微微僵住,一只手还夹着饺子,那香味勾的老虎直立起身,鬼鬼祟祟地叼走了摇摇欲坠的饺子。
“白骨,你太好了。”楚幺道。
白骨拍拍他后背,让楚幺吃饭。
有了调料的饭菜,看起来十分好吃。就是楚幺反胃的鱼都煎的金黄酥嫩,勾芡的汁儿淋在上面,色泽诱人味道香浓。
这一顿,楚幺吃的非常满足。
“这和镇上的馆子手艺也差不了多少了。”楚幺感叹道。
白骨垂眸陷入了思索中。
楚幺吃完饭后,拿起白骨的搓澡巾,给白骨洗骨头。
不知道是不是洗多了,楚幺竟然觉得白骨的骨头好看。有些呈玉脂化的倾向。
喜鹊和老虎吃完饭都巡山去了,茅屋里就他一个人。山野幽静,黄昏里深深浅浅的余光落在屋檐下,楚幺并不觉得害怕。
四下无人时,他喜欢对着动物自言自语,而此时白骨无疑成了倾诉对象。
“今天翻了一块荒地,明天就去种白菜,萝卜种子。”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雨,今年还会干旱吗。要是这样,我也不怕,离湖近多提几次水浇灌地就好了。”
“现在的日子真好啊,唔,就是不知道山神什么时候醒,要是他醒了会不会生气。”
“不过下雨更好啦,这样就可以搬些朽木种木耳了。木耳炒肉很好吃。”
没一会儿,喜鹊和老虎都飞回来了。
喜鹊有些着急道,“我刚刚听见山里的鸟雀在议论村子里的事情。”
“说村子里最近出现很多偷狗的,要把狗卖了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