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血溅了一地。
陆枝抬了抬下巴,一群人手起刀落。
陆绫被乱刀砍死,死得透透的。
连惨叫声都没留下。
远处传来了车轱辘声。
陆枝拿起刀假装反抗,冲着一人沉声道:“动手。”
此人犹豫了一下。
车轱辘声越来越近。
陆枝催促道:“快!”
他终是狠下心,闭着眼睛砍了陆枝好几刀。
陆枝吃痛跪了下来,刀拿不稳掉在地上,整个人受不住痛倒在地上蜷缩起来。
真的好痛啊!她也是真够疯的!
谢瓒喝道:“住手!”
一群人看到他,立马四散跑开了。
谢瓒飞过来抱起陆枝:“陆小姐!陆小姐!”
陆枝快没意识了,她趁着最后一点力气求救道:“殿、殿下……救……”
她真的尽力演了,她想。
陆枝彻底晕了过去,谢瓒满脸阴郁地将还活着的和已死的带了回去。
陆文德见谢瓒送回的两个女儿一死一伤,佯装盛怒地问谢瓒要一个说法。
谢瓒眼神冷冽:“此事我定会给陆相一个交代。”
……
陆绫自罗香君出事后便一直筹谋报仇。
她借着罗家残存族人的帮忙,花重金找了一群杀手,筹划好了一切,只待寻一个借口找陆枝出门。
而陆枝这边也是这么筹划的。
她一直让金承暗中盯着陆绫的动作,陆绫所有的安排她都知晓,谢瓒来的意外也来得巧,她便找借口带上了陆绫。
出行当日,埋伏在树林里的人早就被金承换了。
杀手是陆绫雇的,一查便能查到她和杀手来往的证据。
至于杀手为什么会杀了陆绫。
故意被谢瓒派的人抓住的杀手招道:“陆二小姐和我们没有直接见过面,我们也不知道哪个是陆二小姐,是她自己和我们约定杀最先下车的那个。”
至于陆绫为什么会先下车。
谢瓒在马车里找到了答案。
车里有蛇。
陆绫应是被蛇吓到,一时间忘记了“谁最先下车就杀谁”的约定,结果被错杀。
陆枝身上有被蛇咬的痕迹这一点也可以证明,她被蛇咬了,没来得及第一时间跑下车,下车后就看见这群杀手杀了陆绫,她想反抗奈何一个弱女子无能为力,被杀手重伤。
好在谢瓒及时赶到,她才捡回了一条命。
关于陆绫闻的熏香,熏香本身并没有问题,如果再混了点别的什么,效用就不好说了。
陆绫为了装柔弱,可没少往陆枝身上扑,那吸入点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事。
谢瓒将陆绫和杀手往来的证据摆给陆文德,冷声道:“陆相的二女儿真是好算计,竟将本太子也算计进去了。当日若是本太子没有及时赶到,死的便是陆大小姐,那便是遂了她一心想做嫡女的意!”
他嘲讽道:“陆相真是娶了房好姨娘啊。”
陆文德本想借此和谢瓒重新有个谈判的机会,没想到事实结果竟然是陆绫所为,而不是山匪意外。
他当即跪下:“是老夫教女无方,如今绫儿自食恶果,还望殿下宽恕,莫怪罪于陆府。”
谢瓒居高临下地睨着陆文德,冷笑一声。
这老东西想和他对调地位重新谈判,却让他越来越有利,还真得感谢老东西养了个好女儿啊。
他冷呵道:“本太子忠告,陆相还是将心力好好放在陆大小姐身上,若是连连痛失爱女,可是会惹得旁人非议陆相是在虎毒食子。”
陆文德悚然:“殿下教训的是。”
……
金承在外躲了几天回到策王府,失神地扔下手中沾了陆枝血的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自责不已。
谢玄不知陆枝的谋划,问道:“金承,这是出了何事?”
金承摊开沾满鲜血的双手,哭道:“殿、殿下,我伤了师姐。我、我该死!”
谢玄眼眸一颤,语气变得严肃,道:“将你们此次的谋划全部告知于我。”
谢玄越听眉间阴郁之色越重,他重重地拍了拍金承的肩,道:“我去趟陆府。”
谢瓒在陆枝受伤后日日都来探望。
谢玄到时,正好碰见了要离开的谢瓒。
谢瓒看了眼谢玄手中的药包,忽地想起了陆枝说的那句“中意”,心中不悦,道:“二弟有心了,只是陆小姐因我受伤,我已请了太医来守着,药石不缺且都是上等的,二弟的药应是顶不了大用。”
陆枝要是听见了谢瓒这句的“因我受伤”,白眼怕是要翻到了天边去。
她自己的谋划,跟他有什么关系?
谢玄不动声色道:“无妨,大哥自是想得周到,但有一样大哥应是没有准备的。”
谢瓒好奇:“哦?”
谢玄提了提手中的包裹,淡淡道:“杏酥糖。”
他又补充道:“她爱吃的。”
谢瓒:“……”
谢玄进到陆枝的院子,屋顶已落满了白,角落积雪厚厚一片,堂前煮着炉火,上头熬着药,空中弥漫着浓郁的苦涩药味。
若娘见太子刚走又来一位公子,她不识得谢玄,但听陆枝提起过,于是试探地问道:“可是二皇子殿下?”
谢玄点了点头。
若娘请道:“殿下快请进。”
谢玄看了眼陆枝紧闭的房门,问道:“她一直未曾醒?”
若娘摇摇头,叹了口气,担忧道:“小姐这趟出门可遭了大罪,不仅受了伤还感染了风寒,当下正烧着,这每日的药喂下去全都吐了出来,若是有一回能喝下十口都是不错的了……”
谢玄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把糖递给若娘:“她怕苦,喂一勺药便跟着喂一口糖水,待她醒了让她将整碗药喝了再拿这糖给她吃一颗。”
若娘接过,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有法子就照做:“是。”
金承说他砍了陆枝三刀,都是闭着眼睛砍的,也没敢睁眼看她伤到了哪里。
谢玄问道:“伤在何处?”
若娘:“左肩,腰侧,大腿各一处,其中左肩的伤最重。”
金承第一刀狠了心,后面没敢狠下心砍。
再听人说一遍,谢玄的心脏还是免不了突地一阵刺痛。
他道:“我明日再来一趟,送些伤药,你替她换药时带着用上,免她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