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禅宗弟子来交流时,其中一名弟子带着了心的画像,恰好被文昭之看见了。
了心身份一明,结合之前听剑说过的话,女子身份也明朗了。
涟漪雪,风月楼唯一一个以元婴修为成为管事的弟子。
关于这两个人的事情,他早些年也从剑宗弟子口中听过一二。风月楼的小妖女对禅宗弟子见色起意,禅宗弟子对风月楼小妖女一见钟情。这件事情当初在不周界闹得满城风雨,两人一度被视作异端。
不过后来的事情文昭之就不知道了,因为每次问起,那负责说书的师兄就是一副不屑于口的表情。仿佛多说半个字都污了他的嘴。
文昭之先前听听剑形容的时候就有猜测,不过说书师兄一直都是用妖女一词来形容涟漪雪,所以他当时只是猜测。
眼下见到真人,再听她们交谈,文昭之忽然明白为什么说书的师兄会是那样一副表情。
“好友远道而来,我们未曾奉茶已是失礼。”了心低声念了一句佛号,朝着涟漪雪点了点头,后者一身怒气瞬间消散,不情愿地起身离开。
听剑半个身子就靠在文昭之胳膊边,看着她离开,忽然笑道:“茶就算了。不过了心大师在这种地方礼佛呐?”
“好友说笑了,还未多谢你照顾初北丫头。”了心面色温和依旧,“听好友之言,想来今日所托之事,很危险。”
“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谁让我乐于助人呢。不过大师后面所言,何以见的?”
“雪儿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情生了心魔,修为不进。”了心叹气一声,继续说道,“若好友有事相求,自然会拼上性命。但好友今日故意用言语刺激雪儿,为关系添恶,是想减轻她行动时心里的负担。”
文昭之听着这句话,心想:这个了心,不管在佛学上是不是有悟性,光是洞察力这点就已经强于不少人了。
谈话到了这一步,他算是听明白了。
涟漪雪,了心,还有听剑三人本是好友。二十年前发生了某些事情,让涟漪雪伤了听剑。为此她一直心怀愧疚,想要找机会弥补。至于听剑介不介意,此事另说。
现在听剑有一件危险的事情需要她帮忙,但又不想让她为此丧命,所以一开始就恶言相向,为的就是在遇到生命危急时,对方心里会有一种“我凭什么要为你这个无耻小人送命”的想法,从而果断离开。
这就是他的师姐啊。文昭之在心里想着,不管表象如何,心总归是软的。
被了心道破心思的听剑面色不改,只是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两份玉简交给了心。
“一份给你,一份给她。大师今日之语说错了一点,要让她做的事情不难,有丧命之危的人是你。”听剑说道,“这上面记载的东西与天道规则相关,大师对佛道两家都有涉猎,是破解此法的唯一人选。”
了心面露惊讶,结果玉简后翻开了他的那份,看了看,顿时面色大变。
……
两人出门时还是清晨,踏上归途已是黄昏。
文昭之跟在听剑身后,低着头正在思考,没有注意到自己与听剑的距离越拉越远。
“想什么呢?人都要丢了。”听剑拉了他一把,捏着他的脸凑近道,“莫非你惦记上初北姑娘了?”
“哪有!”文昭之面色一红,“看上她的难道不是师姐么?她跳完舞看见旁边数字的时候,脸都快笑歪了。”
“哟,观察这么仔细,还说没有别的心思。”听剑拉着他继续往回走,“有想法就大胆上,还是说,你小子该不会是个穷鬼吧。”
文昭之冲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从楼里走了一遭后,他算是想明白了,听剑先前的行为就是恶意扰乱市场,故意哄抬价位。
既然那种事情避免不了,不如给她添些身价,以后选择也更多些。这是她给的答案。
最重要的是,她就喊喊,只要最高价不是她,那就是一分钱没花。
助人为乐……啧。
文昭之心里吐槽归吐槽,但还是觉得心里轻快不少。
他快步向前,与听剑并肩而走着。
回去的路上已经没有出门时这般热闹,街道上的人已经从一开始的人头攒动变成了零零碎碎。
不过这并非意味着这座城池很快就会陷入宁静,这不过是夜晚欢愉前的小休罢了。
走了一段路后,文昭之突然拉住了听剑的手,后者低头,听他问道:“师姐,那伤还疼么?”
听剑揉了揉他的头,也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