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在这种事情上退缩了,以后还怎么教育秦时悦呢。
“同志,你说得好听,请问你现在在服务谁呢?”姜淼笑了笑,感觉到手心里的小手紧了紧,她轻轻地揉了揉秦时悦的头,“我看了半天,也没人找你买东西,你是在服务空气吗?”
“组织给你这份工作,是希望你能为人民服务,不是让你在这里搞阶级对立的。中央都号召‘要到群众中去’,你闹这一出,是打算违背党和人民的意愿吗?”
姜淼帽子扣了一顶又一顶。
售货员脸色顿时变得五彩纷呈,好看极了。
她在供销社当了五年售货员,东西她说卖给谁就卖给谁。
那些人为了求她留点好货稀缺货,跟她说话总是带着讨好,哪里遇到过姜淼这种人?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色厉内荏道:“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姜淼撩起眼皮,懒洋洋地看着售货员,不疾不徐地道,“把人分三六九等,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更何况,刚才发生的事情,其他人可都看着呢。真要不行,咱就去告状,看看有破坏群众团结这种行径,还能不能当售货员。”
话是这么说,姜淼心里其实没多少底气。
毕竟这些罪名都是她夸大其词的,真的闹到供销社主任那里,对方也不一定愿意搭理。
“就是!”方才还劝姜淼那个大婶忽然站出来,说道,“我们村离镇上可远,每次来都要走十几里地。每回过来,她还对我们甩脸子,这不就是看不起劳动人民吗?”
“说得好,我们去供销社领导那里告状去,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讨不到一个说法!”
“我家暖壶坏了,前两天来买,她非得给我一个把手坏了的,明明旁边还放着好的,她就是不给我,真是没天理了!”
……
一石激起千层浪。
来供销社买过东西的,哪个没在这里吃过亏受过气?钱也花了,票也给了,拿到手的却是残次品,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原先没人出头的时候,他们也不敢站出来讲,怕被售货员针对。
现在有人出头,这些人便纷纷响应。
姜淼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
她回头扫了那些人一眼,转头看向售货员:“你看,不止我一个人有意见,真闹到你领导那里,你能讨得了好吗?”
售货员顿时慌了神。
这份工作虽然算是“铁饭碗”,但也并非真的能一成不变,毕竟还有很多人在盯着这份工作呢。
只是得罪几个人,那倒也没什么。就算他们去找供销社的领导告状,领导也不一定会管。
但他们如果真的联合起来,闹到领导那里。事情闹大,那就难办了。
看出来这些人都把姜淼当主心骨,售货员下意识服了软:“不是……这位同志,我没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担心我拿下来,你买不起这布,觉得难受嘛。你既然不在意,我现在就给你取。”
说着,她便转头去货架上拿布。
“这才对嘛,我们是来买东西的,又不是过来受气的。整天拿着鼻子看人,谁受得了?”
“就是,下次她再这样,我们就真去她领导那里告状!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
售货员也听到那些声音,吓得越发小心。
她把放在柜台上,又一反常态地介绍道:“这是布厂新送来的料子,上好的灯芯绒,用来做裤子可保暖了,不信你摸摸。”
她脸上挂着堪称生疏的笑,显得格外虚假。
姜淼没听她介绍,而是自己仔细去看这块布料。
布料厚实又匝密,手感很不错。姜淼让售货员把这块布留下来,又抬头指向另外一块:“那块也拿下来给我看看吧。”
她一共挑了六块布,又买了两斤棉花,除此之外,还买了不少其他东西。售货员一开始心里还有些不情愿,看她居然要挑这么多东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
等挑完要买的东西,售货员拨了拨算盘,很快就算清楚了:“一共需要二十六块三毛五,布票二十尺,棉票一斤。您就付二十六块,布票棉票照给就行。”
姜淼从兜里掏出钱,递给售货员。
她出手大方,售货员也不敢再轻视她,收好钱票,又把东西妥帖装好,这才递给姜淼。
采购结束,姜淼又带着秦时悦到隔壁农贸市场买了一斤猪肉,这才往回走。
李家村离乾头镇虽然不算太远,但他们拿的东西太多,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姜淼和秦时悦回到村里,已经半下午了。
姜淼有点饿,盘算着回去先给秦时悦做点什么吃,刚到大门外,却看到有人蹲在那里。
听到姜淼和秦时悦的脚步声,那人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朝着姜淼说道:“你这个贱蹄子,还敢回来?把我们秦家的房子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