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淼拧眉打开大门,对着马立宏道:“你有啥事?”
“这不是前几天大牛跟你家孩子闹别扭的事情嘛。”马立宏瞧着姜淼有些防备的模样,笑得更加温和,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消除姜淼的戒心。
“我这两天回去,左想右想,都觉得那天我的解决办法有点不妥。听春燕说你开了家裁缝铺,专门帮人做衣裳。刚好我过段时间就要回县城,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做身衣裳?除却道歉以外,也算是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说着,他轻轻地推了推眼镜。
姜淼心中有些警惕。
她知道马立宏这是盯上了自己,但她想不通是因为什么。
“不用了,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不必闹得这么人尽皆知。”姜淼拒绝道,“而且我做衣裳也慢,你走之前恐怕做不完。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拒绝的很明显了。
偏偏马立宏像是听不懂一般,又往前一步:“诶,干嘛拒绝得那么干脆?李叔没跟你说过吗?我在县城厂里工作,手下还管着五六十号人呢。要是你衣裳真的做的好,到时候岂不是还能替你大开销路?我手底下的那些人,也有不少是咱们镇的呢。”
他脸上笑意真挚,深褐色的瞳孔被阳光照透,显得格外清澈。
就好像当真没有半点坏心一样。
姜淼瞧着他这般姿态,越发觉得烦躁恶心。
再好的老好人,都有负面的一面。不可能一直保持着这幅样子。
倘若一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负面情绪,那只能证明这个人善于伪装。
她不知道马立宏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她的确一点都不想跟马立宏打交道。
对于这种人,她只想避开走。
“不用了,大牛爸爸。”姜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瞅着春燕姐给你做的衣服就挺好的。我就不赚你这个钱了。乡里乡亲的,说出去也不好意思。”
“您也不用再上门来找我。在我眼里,大牛跟时悦发生矛盾的事情已经结束。您三番五次来找我,我还怕传出什么闲话呢。你可以不在意,但我毕竟顶着烈士遗孀的身份,不合适。”
“抱歉,我没想到这一点。”马立宏露出恍惚失礼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太想好好跟你道个歉,没想到冒犯了你。”
“那我就先走了。你如果改主意的话,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姜淼用力把门关上,隔着门缝看向马立宏的背影。
他走出一段距离后,陡然回头,眼神瞧着姜淼家大门的方向,目光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淼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过去初四,姜淼就又带着秦时悦回到镇上。
镇上来来往往的人多,她只回去休息几天,裁缝铺门口就落了一层灰。
她和秦时悦里里外外打扫一番,花了不少时间。
不过,看着窗明几净的铺子,姜淼心里倒是也舒坦不少。
马立宏的事情让她更是下定早点搬去市里的决心,可惜秦家欠的钱还没彻底收回来。
裁缝铺的生意,也的确是有些不景气。
最起码要等裁缝铺生意稍微兴旺一些,她才能有去市里的底气。
只是,即便姜淼初五就开张,但还是没能等到几个客人。
她随手用碎步片缝了个小老虎给秦时悦,心里多少也隐约生出点不安。
方巧嘴趁着初八的时候,来了一趟镇里。
瞧见姜淼的裁缝铺仍旧是门可罗雀,可给她高兴坏了。
今年过年,因着秦屿桓抚恤金的事,村里没给秦家分红。
他们老老实实干了一年,到头来一分钱都没拿上。即便家里也不是揭不开锅,但又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现在,秦家一家都等着看姜淼笑话。
她把话在村子里传了一圈,周婶去别人家串门的时候,就听到那些人背地里笑话姜淼的裁缝铺白费钱。
“你们咋说话哩?姜淼的手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过年给自己和悦娃子做的衣裳都可好看,买都买不来哩。”
周婶心里不爽利,直接了当地说道。
“没人愿意去,手艺再好有啥用?你自己去镇上看看她那铺子,看看有几个人愿意搁她那儿做衣裳?”方巧嘴也在,闻言嘲讽道,“你搁这儿替她说好话,她也听不见,还不如看点实在哩,想想她要是开不下去,她买那么多布料跟棉花,要往哪儿搁。”
“到时候肯定有人愿意捡人家卖不出去的破布买,你搁这儿操啥心哩。”刘婆子嗑着瓜子,笑眯眯地说道,“你看,这不就有一个?”
“你们这么不看好淼妮子,那也希望你们没有求到淼妮子跟前的时候。”周婶很相信姜淼的手艺和眼光,没忍住回怼道。
“我们?我们啥时候还能去求到她跟前?”方巧嘴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我这辈子就算是饿死,我也不会去求姜淼一下。”
“那就希望你记着你今个这番话吧。”周婶不屑地撇撇嘴,走了。
再跟方巧嘴多说一句,她都觉得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