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吼得再大声也难以掩盖心虚不安。
夏昭昭就是知道李秀这人狠毒有余城府不足,心智极为脆弱,只要吓唬住就会露出马脚,所以才会选择报警,带着警察来学校。
果然,李秀没有让她失望,面对警察时已经被吓到失去理智,都不需要对峙,就已经交待干净了。
郑校长厌恶地看了眼李秀,对着老吴说:“吴警官,李秀冒名顶替的夏昭昭上大学的事情,学校会追究到底,其余的事情则要交给你们了。”
老吴:“郑校长放心,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社会责任和道德义务,一旦李秀贩卖人口的事情证实,国家一定会给她应有的惩罚!”
老吴说完,大手一挥,“带走。”
女干警立刻给李秀扣上手铐。
李秀挣扎无果,怨毒地瞪着夏昭昭,“你怎么没死在海上,没死在港城,你不该回来的,我才是夏昭昭,我才是!”
夏昭昭朝她走了两步,微微勾起唇,笑得讥讽,“李秀,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李秀脸色煞白,不甘和恐惧裹挟着她坠入深渊。
她嗫嚅着还想辩驳,可对上夏昭昭冰冷的双眸,瞬时哑了声音。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完了,全完了。
*
夏昭昭站在德育楼下,抬头望天,梧桐叶郁郁葱葱,阳光透过缝隙落下,形成的丁达尔效应美不胜收。
她受到蛊惑抬起手,白皙的手指穿过光柱,还没感受到光的温度,就先感受到了掌心的温度。
她侧眸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男人,微微笑了笑,“你怎么出来了?”
男人垂眸,眸光温柔,“我在那就是陪衬,有我没我都一样。”
他本就是强赛进港商访问团,为的就是北上来找自己的爱人,现在跟人碰了面,自然是要跟着爱人走,只可惜爱人见到他一点子激动的情绪都没有。
陆明洲心里不是滋味,眼神都黯淡了。
夏昭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懂男人这是在暗示自己不在乎他,立马顺毛,“那怎么能一样,陆先生就是定海神针,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就能安心。”
陆明洲意味不明地轻哼,捏了捏她的手指,“现在李秀被抓,认罪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你是准备留在京大念书还是回广州继续经营棠三彩?”
夏昭昭:“怎么只有A和B?我可是要选择C的。”
陆明洲微怔,旋即明白,她北上不仅是要为自己讨回身份,更是要检举揭发李秀的父亲李树田。
如果没有李树田滥用职权包庇女儿强占他人学籍身份,那夏昭昭就不会遭遇这一系列的悲剧。
夏昭昭注意到了他眼中流露出的心疼,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忍不住有些心虚。
她轻轻晃了晃手指,问:“那陆先生要不要陪我回一趟黄桥村啊?”
陆明洲惊喜地盯着她,“荣幸之至。”
事情如他俩所料,李秀进了警局后,坚持还没十分钟就被吓得吐了个干净,其中包括自己父亲如何制造证明让自己顶替夏昭昭念书,自己在村里推夏昭昭落水想害死她,没想到被自己哥哥李峰救下,就跟父母商量让哥哥李峰强娶夏昭昭,想把夏昭昭困在村里,后来在广州遇见夏昭昭后,因为担心事情暴露,又联系蛇头把夏昭昭卖去港城等一系列的犯罪事实。
审讯的警察们也没想到她年纪不大,心肠却这么狠辣,原本以为只是冒名顶替上大学跟贩卖人口的罪行,没想到还有谋杀未遂和试图非法囚禁妇女,这数罪并罚,没个十年是出不来了。
至于她的父亲李树田设计的是滥用职权和伪造证件,警察交给了相关部门去处理。
相关部门很快就跟警局和学校核实情况,向下下达了文件。
只是没想到,下级部门在收到文件派人赶去黄桥村时,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
先前京大派来调查的老师竟然被李树田关在了地窖里,等被解救出来时已经饿的奄奄一息。
这下子,李树田可不单单是要被革职了,因为非法拘禁他人,面临三年牢狱之灾。
一时间,屹立在黄桥村数十年的大树轰然倒塌,露出了满目疮痍的地面。
夏昭昭回到村里时,恰好是李树田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两人隔着人群相望,一个意气风发,一个则苍老衰败。
李树田或许怎么都没想到,一个不被自己看在眼里的小丫头片子,仅仅是过了一年半的时间,竟然能把自己扳倒。
李家人都被带走调查,县里也很快在大队里选了新的村支书,一切似乎又回归平静,村民们只在茶余饭后谈论着这一场风波,而作为风波中最可怜的受害者,也受到了大家热切的关注。
大家都在好奇怎么夏家丫头出去一趟回来像变了个人不说,还领了个男人,模样瞅着还特别俊!
夏昭昭泰然自若,应付完热情的村口大妈,拉着灰扑扑的陆明洲走出了村子。
夏昭昭瞅着被泥巴弄脏鞋子跟裤脚的陆明洲,捂着嘴幸灾乐祸起来,“都说让你别穿西装皮鞋,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陆明洲抬手敲了她脑门一下,“小没良心的,我这样是为了谁?”
他还不是想让她有面子,只是略微有些失策罢了。
夏昭昭转了转眼睛,亲亲热热搂住了他的胳膊,“为了我为了我,我知道的,你对我最好了。”
陆明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警惕道:“好好说话,你这样可让我想起了一个不太好的词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夏昭昭忍下白他一眼的冲动,闷声拉着他继续向前走。
两人又走了五六分钟,两侧种着玉米的田地豁然变成了棉花地,一大片一大片的棉花地里开着淡粉色花朵,如今正是棉花开花的季节。
陆明洲不是五谷不分的少爷,相反作为陆氏新一代的掌权人,他从小就被安排熟悉陆氏各项生意,纺织厂也去待过一个月,当时十六岁的陆小少爷,还专门了解过纺织,其中包括各类原材料,棉花跟蚕丝作为大头,自然是从无到有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男人望着那一片片望不见边际的棉花田,手指微微动了动,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有激动,有开心,更有欣慰。
他的小玫瑰,似乎已经懂得如何舒展枝叶肆意生长了。
她没有沉寂在报仇的快意中,报仇只是她对过去画上的一个句号,而现在她在继续前行,一步步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很快,他就听见了夏昭昭轻柔悦耳的声音,“陆先生,有没有兴趣在内地投资一家纺织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