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侬我侬间,只见一女子推门而出,一双眼睛在少商的身上转了又转,此人便是那有疯癫之名的霍君华。
少商附身行礼。
“哪里来的好看女娘?”霍君华一双眸子清亮,穿着得体,头发虽有些散乱,却浑然不似疯病在身之人。
“姐姐,我们去那边摘花好不好?”霍君华挽住少商,将自己当做与少商一般年纪的小女娘。
少商看了凌不疑一眼,见后者微微点头,便将手搭在霍君华手上,笑语盈盈。
这融洽的气氛并未坚持许久,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少商也知道了这霍君华发起疯来,是何模样。
来人是霍君华的夫君,凌不疑之父凌益,霍君华一见到他,宛如失心疯一般,将其当做仇人,口口声声要他偿命。
凌不疑连忙唤人将霍君华带回屋内,少商拉住她的一只胳膊,随她一同进了屋子。
霍君华进屋后虽依旧神情疯癫,倒是安静了下来,少商安抚着她,耳朵注意着屋外人的动静,余光却见这霍君华也似是在偷听……
待凌不疑赶走凌益等人,少商便走了出来,关于凌益,她并未过问,她在等,等凌不疑有一日亲口说出所有秘密。
自那日去过杏花别院后,少商便成了那里的常客,只是随身带着的不再是药箱,而是一些点心、药膳,去了也并不久坐,陪上半柱香便走,以免给霍君华增添负担,而凌不疑则是去了蜀地,平定战乱。
蜀地之乱,预谋已久,即使凌不疑与少商早发现了端倪,平了骅县之乱,也难防这都城中有人与反贼里应外合。
都城中的肖世子心比天高,听了蜀地雍王的许诺,将主意打到了何老将军身上,打算借此人的兵起势,可惜何老将军赤胆忠心,他只好费些功夫,从其女何昭君下手。
这何昭君也算名门之后,从小得人偏爱,自是娇纵些,加之未经风雨,与万萋萋又是不同,这般女子最易被男子哄骗,那肖世子生的俊美儒雅,待她也极为温柔,未用上多少时日,便已让她沦陷至深,甚至退掉了原有的亲事,只愿与肖世子结为夫妻。
古来才子佳人的故事多以悲剧收场,这段自是也逃不了俗套,更何况此人本就是预谋已久,成亲当日,何家满门被屠,死状惨烈,只余何昭君与其幼弟苟活于世,若非凌不疑领兵相救,怕是也难逃此劫。
凌不疑平了蜀地之乱,带回昭君姊弟,将何家一事尽数告知文帝,并提及何老将军遗愿,将何昭君嫁于已与之退亲的楼家楼垚。
文帝哀其不幸,这何家满门忠烈,如今只剩孤儿寡女,自是应允,朝堂上虽因此事争执几句,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一场儿女家的婚事,没几日便无人提起,楼家只好奉命娶了这何昭君。
凌不疑此遭赴蜀,自是惊险,少商白日里照看铺子,忙碌中思绪便不易转至这其间,但到了夜间,盯着床顶,却是难眠。
凌不疑回到都城,向文帝尽数回禀后,便急急忙忙地离了宫,文帝见他一溜烟地奔了出去,瞪着眼,只能指着凌不疑出去的方向骂上两句,但这七分火气在想起程少商后,化成了七分无奈,这竖子毕竟还是个少年郎。
凌不疑一出宫门,便看见了少商,这一别数月,少商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沉稳,浑然不似这般年纪的女子。
凌不疑走上前,抬起手,却又生生抑制住,宫门口的小厮们虽都低着头,一双眼睛倒不歇着,若是让人见了,又要搬弄一番。
“上马车吧。”凌不疑替少商掀开车帘,扶她上去,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心里一紧。
凌不疑跟着上了马车,车帘放下,他双手捂着少商的手,眉头轻皱道:“外面风凉,怎穿的这般单薄。”
少商见他那小心的模样,有些好笑,径直靠在了他的肩上,手指不老实地摩挲着凌不疑的掌心,好好的一个郎君,手上却布满老茧,这是他为国征战的证据。
凌不疑方才触碰到少商冰凉的手,一时间什么别样的心思都没了,扶少商上车时,只觉她瘦弱了许多,自责和心疼涌上心头,可他毕竟是个男儿,又正是娶妻生子的年纪,少商靠过来时,他身子不由一僵,那不安分的小手在他的掌中画着圈,一圈,又一圈,惹得他一阵心猿意马。
凌不疑抓住她的指尖,他如今对这小小的人儿已有了些了解,知她故意撩拨,举起她的手到嘴边,威胁道:“若是再乱动,我可要咬了。”
谁知少商听完这话,扭过身子,将唇贴在他抓着她的手上,舌尖微微一触,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声音缓缓道:“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