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去报官。”卜渊又道。
“嗯,好。”
临出发前,我卷起被血迹染得斑驳的衣袖,手上仍是一道又一道红色口子,仍在渗血,不一会儿就染红了手,显得几分狰狞。
犹豫了许久,我终没有为它缠上绷带。
“怎么了?我来帮你上药?”卜渊许是讶于眼前过于震撼的光景,有些无措地问了句,“怎么伤成这样了?”
“不用了,我自己刮的。”我摇摇头,放下了衣袖,收拾好东西就出门去,“我没有别的武器了。”
“啊?哦,好吧好吧……”
*
小镇上的官衙比想象中还小得多。
一眼看过去,好像还没有大师兄家的庭院大。
很安静,没什么人。
咚咚、咚咚!
卜渊拿起了鼓槌,在鸣冤鼓上敲了几下后,官衙大门敞开,几个官差就走了出来:“请问何事鸣冤?”
“我差点被平芜那个木偶戏戏班主做成了木偶!”卜渊马上眸光一闪,就是一副可怜巴巴又充满愤怒的表情。
随即,官衙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请两位进来说话。”
“我们大人叫你们进去说话。”官差说。
“哦,好。”
卜渊点头应允后,我们就步入了这个官衙。
在走过门口台阶,越过大门之后,大门随即“砰”地就关上了。
心里的不安感越发浓烈。
不知道是不是衙门规模太小的缘故,两排捕快紧紧包围着我们,空气里都有几分压迫感,有点窒息。
灰暗的天色下,官员正坐在大堂上,平静地看着我们。
我突然就好像丧失了所有想要说话的欲望。
“大人啊,您要为小民伸冤哪,平芜那个家伙,差点就……”卜渊原本是说着的,但他的目光在飘到大堂之后,就突然滞住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昏暗的大堂,侧边的一角地方,摆放着一把重剑。
他被收走的那把。
“……快跑!”我马上一把抓住卜渊的手臂,转身就要出去——
我忽而意识到,这里的空气并不是因为地方小不流通才显得让人窒息。
砰!
随着堂上惊堂木敲打落下的一声,周围的捕快就把我们重重围住,而近在眼前的大门也紧紧闭着。
锵——
转眼之间,眼前的一个捕快就拔剑劈了过来!
我忙松开卜渊侧到一旁闪躲,但随即又几个捕快迎面而至。
“锵!”又是几记明亮的剑光,逼得我直往后退。
眼看着剑要劈至眼前之际,我马上卷起了衣袖,举起早被血染红的手,心底吟唱起那支哈尔塔娜的歌声。
起来吧饱经苦难的子民啊
哈尔塔娜的提灯里是远方
一时间,灰暗的天底下,又漫起阵阵红光。
早伤痕累累的手上一阵刺痛,血气横飞。
由鲜血化作的利刃打向面前的重重包围,汹涌猛烈,顷刻之间就把他们扫倒在地。
我朝着紧闭的门再度抬起手时,才发觉已经疼得颤抖不止,血顺着手臂往下流了一地,浑身都是虚汗。
我咬咬牙,对着大门又是一记红光甩了过去——
砰!
红光炸到大门的一瞬间漫起了滚滚烟尘,尘埃之中,两扇大门中间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痕迹,继而轰然倒塌。
“好了,快跑……”我回过身去想要找寻卜渊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
这不对劲……
我浑身发冷,刚开始琢磨,手腕间突然就被一股力道扯了一下,猝不及防地,整个人就被往后一带。
隐藏在捕快之中的一个高大身影,一手手指上下翻飞,另一手拿了一块手帕,在我靠近的一瞬间,手帕就捂到了我脸上!
颇为熟悉的酸臭气味。
心中不好的感觉无限地放大,我胡乱挥动着手上的血气利刃挣扎着,一道又一道血光在我眼前飞溅。
却无济于事。
我的手腕始终被他牵着丝线,控制住动作。
眼皮也越发沉重,沉重到无力地合上。
眼前落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