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商鹤宁日日都在从同行口中打探新任县令的情况,见许多人都备了礼物登门拜访,虽说没有几人能见着县令的面,但礼物送到也代表了一片心意。
商鹤宁不甘落后,听说县令信佛,便花重金打造了一尊镀金的观音像送去了县衙。
原本商鹤宁想着与管家说一声便可,哪里知道刚进门就被管家热情地迎进了里头。
“我家大人现下还在忙于公务,商掌柜稍等片刻。”
这位眼生的管家待他如此尊重,倒让商鹤宁有一瞬间恍惚,仿佛自己要等的人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谦谦君子,一如往常那般。
直到看到面容实在算不上好看的县令笑意盈盈向自己走来,商鹤宁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个礼,“王大人,商某这厢有礼了!大人的德才兼备,早已传遍全县,实在令我心生敬仰!特送上薄礼,还望王大人莫要嫌弃,日后多多照拂我家小铺!”
那王大人却不像传说中那样颐指气使,反倒是搓着手笑盈盈看着商鹤宁,生生害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商掌柜经营有道、生意兴隆,实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啊!本县有你这样的女子,实乃我这个做县令的福气,应是我拜访你才对!只是今日新官上任事务繁多,实在无暇顾及。再过几日,王某定当亲自上兔食记大饱口福!”
商鹤宁受宠若惊,“那边恭迎王大人!别的不敢保证,一定给王大人提供最新鲜最好吃的兔肉!”
临走前,商鹤宁还收到了王大人的回礼,本地最有名的糕点铺子里的桂花糕,价格极贵,一枚糕可以换几斗米了。
还真是个平易近人的好官,商鹤宁摇摇头,内心颇有些怪异地回了家。
兔食记边上几家铺子的掌柜也都去拜访过,只是连门都进不去,商鹤宁询问情况,他们有些无奈,“当官的哪里看得上我们这满身铜臭的商贾,那管家看我们的眼神也跟见了瘟神似的。我走前还听到府里有人高声求饶,听说是一个小厮没按着那王大人的意思做事受罚了!呸!真不把人当人,比上一任县令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商鹤宁纳闷,这王大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只是......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值得知县大人在她眼前角色扮演?难不成还是因为俞则桉?
想到这里,商鹤宁迅速否定自己的想法,俞则桉连不回来都没有告知自己,又怎会为了她事先与那王大人提点?那家伙才没有这份心呢!
这样想来,或许是因为王大人恰好喜爱吃兔肉,所以对她高看两眼?商鹤宁自认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便也没有再多想这件事,毕竟,知县大人来访对她的铺子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因此,商鹤宁的铺子生意并没受什么大影响,反倒是吃到了叶莨的遗产。
他开的那处兔场,因为投入不足而赚的银钱又不足以支撑兔场周转,因是在别人名义下的,所以并未被官府查封,可这样一来,兔场连苟延残喘都够悬,实在无法继续运营下去。
靠山倒下,兔场主人只想快速收回自己投入的银子,病急乱投医找到了商鹤宁。
商鹤宁有心做成这笔生意,不过表现得却是不感兴趣,惹得那店主连连流汗,恨不得跪下来求商鹤宁收下他的兔场。
“价钱好商量,我只想减轻自己的损失,商掌柜开个价便是!”
最终,商鹤宁只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便买下了这个兔场包括全部兔子,店主不算亏很多,商鹤宁也趁机狠狠赚了一笔。
现下,市面上所有的白兔全是出于她的兔场,等到养成了大家吃家兔肉的习惯,再加价或是别的就更加容易。
商鹤宁只觉得前途一片大好!日日沉浸在自家生意中。
王知县来兔食记吃兔肉这事成了近期白岗县百姓最喜欢说的一件事,好处是,带动着兔食记的生意更上一层楼,每日需要的兔子翻倍,商鹤宁不得不雇了两个临时杀兔的人来。
坏处便是,又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
女子经商自古如此,做得不好是因为女子不善经营,做得太好,那便总要编出些风流韵事出来,彰显背后男子的本事。仿佛女子唯一的本事就是依赖。
“俞大人去便也罢了,怎么这一向高高在上的王知县也会去,这商掌柜还真是有些手段!”
“可不是!我听说王知县还单独见了这商娘子,许是被她的美貌惊艳了!”
“啧啧,这有长相的女子办事自是方便得多呢!我只恨我爹娘给我生了副男儿身!”
商鹤宁关起门来数着越来越多的银子,才不愿理会这些嫉妒者的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