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才学不浅,文笔极有表现力,得殷明青眼。
若不是殷昌的忌惮,他定会让他入翰林,亲自安排差事。
现在倒也挺好,布衣出身,官也不大。
殷明放下密信,轻轻的看了眼窗外,眸色温柔,喉结滚动了几下——更何况,不是穆有才那类货色,蔡非同干净清白,白璞那小子应该也能安生些。
到时候也能多吃点饭,发了几天烧,受了不少罪。
殷明截获的罗觅尔的信里,说他瘦了很多,而且性格变了。
蔡非同的事情,未如殷明预料的那般发展。
殷明作为上位者久了,理解不了下面人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缺了哪一样,都得打起来。
果然,蔡非同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了穆有才的十房姨太太。
柴房里。
“只要报出重要线索,就可以吃饭!太太们~”新上任的马师爷看着面前哭的梨花落雨的漂亮姑娘,眼神猥琐。
蔡非同摆了把椅子坐在门旁,静静的听着。
十位姨娘搜肠刮肚,甚至连多喝几碗求子药都拿出来做文章,试图求得新老爷的信任。
但都没有蔡非同满意的线索,甚至有些失望。
“穆县令被杀的这两天,可与什么特别的人有往来?”蔡非同止住女人们的吵闹,“不要说你们自己的事情。”
“老爷的事情我们可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六姨娘嗓音清亮,瞪圆了眼睛,说的有模有样,“我们要是偷偷知道他官场上的事情,别说死了,会被活生生的剥皮而死!”
蔡非同眯眸,“这是他跟你们说的。”
“嗯。”六姨娘点了点头
旁边的姑娘们也分别应声。
六姨娘这几天经历了太多事情,简直比说书里的还要刺激,她看蔡非同年纪不大,还是个官场嫩角色,便绘声绘色得补充道,“门口的那面鼓,你看到了吗?你们谁都不知道……”
“嗯?”众人纷纷做求知若渴状。
“是人皮做的,女人的人皮,”六姨娘说,“有一晚老爷喝多了酒,说了胡话。”
“女人?”蔡非同从椅子上起身,炯炯目光盯着六姨娘,“是谁?”
“老爷在老家娶的第一个老婆。”六姨娘压低了嗓音,“据说那个老婆知道些老爷官场上的事情,所以就被杀了,剥了皮,做了鼓。”
“来人,查鼓。”蔡非同此时愤怒值直接拉满,居然县衙门口为百姓鸣冤的鼓是用人皮做的。真是骇人听闻。
安排完后,蔡非同又瞥了一眼六姨太,“还有别的吗?”
六姨太眼睛一转,想到走水那晚俊美的少年,愣了一下,“没、没有了。”
“你有隐瞒?”
“不、不是,你可以问问捕快。”六姨太咽了咽口水,她没有告发,“前一天失火,有个叫白小黑的捕快,救火积极。”
旁边的姑娘们也分别应声,展开了议论,
“要是老爷还在,肯定会给他赏。”
“是啊,他救我的时候我看到了,特别好看。”
“你瞧你那点儿出息,改天儿我也要去瞧瞧……那天他救我的时候,没仔细看呢……”
“李家人早就相中他了,只差聘媒人说亲咯!”
……
蔡非同摆了摆手,审讯女人确实不是他的擅长,便要转身离去。
“蔡老爷,”六姨娘从身后拉住了蔡非同的衣袖。
吓了蔡非同一跳,他皱了皱眉,把袖子从六姨娘手中扯开。
旁边马师爷猛地推了六姨太,厉声恐吓,“干什么!小心赏你板子!”
“我就想问,什么时候放我们走啊。”六姨娘鼓起勇气,毕竟以后能见到新老爷的机会不多了。“我们该说的都说了。”
蔡非同沉了口气,插手在胸前,冷冷道,“你们现在就可以走,把去向都说一下,师爷帮忙记录。”
“那老爷给我们留下来的钱……”
“穆有才的钱,全部会上交国库,你们一分也拿不到。”蔡非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沉默。
过了数十秒,柴房里才爆发出女人的骂声。
骂了有足足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