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述迟辰从网吧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透,摆摊的小贩陆陆续续推着车占满小半个街道。
两人在门口排队买冰粉,林延述低着头拿手机给李歆栎回消息。
李歆栎让他周六晚上等一等秦安宁,两人结伴过去林桦越的洗尘宴。
秦安宁是李歆栎的女儿,小时候李歆栎教林延述练琴时,秦安宁也会经常过来。
她以前总是搬着个小板凳,坐在林延述身旁看他弹琴,双手乖巧地放在膝上,眸里有拨云见月的亮,眼里的喜欢藏也藏不住。
林延述知道李歆栎有撮合的心思,婉言谢绝她的建议,按灭屏幕。
他对于不喜欢的人向来不会拖泥带水,林延述深知希望越多,失望就越大。一直以来他都把秦安宁当朋友,也只会是朋友。
付完钱,两人打算回家,林延述拿起冰粉时,忽然在网吧门口看到一具熟悉身影。
那人神情阴郁,正偷偷摸摸探头探脑地往网吧里张望着。
迟辰瞧见林延述的眼神一直看着那边,半天也不回神,问道:“看什么呢?”
“还记得上次阴我和阮湘那孙子吗?”
“记得,宋誉是吧。”
林延述下颌微抬,看着前方,面无表情道:“他就在那儿。”
迟辰饶有兴味地“哦”一声,把指骨按得咔咔作响:“找他聊聊?”
“算了。”林延述别过头,“浪费时间。”
时针转动,一圈圈淌过时间。
阮湘昨夜复习完,又准备了许久演讲比赛的相关稿子。虽然未来她的工作也算是专业对口,但她依旧努力到凌晨四点多。
事关阮甄的未来,她只允许自己成功,绝不能失败。
熬夜的下场就是早上实在难醒,闹钟被阮湘一次次地按掉,直到王广盛的电话打过来,她才惊觉马上就要迟到。
阮湘自下了车便开始一路狂奔,勉强踩着上课铃进了班级,她早上出来的匆忙,没买早餐,课间的时候饿得肚子直发慌。
林延述早有准备般,拿出一份早餐放在她桌子上:“我多买的。”
阮湘本不想接,但是她怕自己再饿下去胃会开始疼,注意力会被分散影响到一会儿课程。
她拿过早餐,问道:“多少钱,我转你。”
“二十。”
阮湘心里那点微妙的别扭瞬间消失,睁大眼睛:“你说多少?”
林延述神情自若:“二十,有问题吗?”
“一杯豆浆一个包子你要二十,你去抢得了。”
“好主意,三十。”
阮湘眼神杀他一眼,迅速转了二十块钱过去:“你要不要这么记仇?”
林延述收下转账,很有奸商的自觉,不疾不徐地解释:“雪中送炭你不收,我就只能趁火打劫。”
“说得好像你还被逼无奈。”阮湘恶狠狠地啃了口包子。
林延述慢悠悠地“嗯”一声:“你可以这么理解。”
吃过包子,阮湘去厕所洗手回来时途径三班窗户口,意外撇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坐在窗边,冷眼观察着周围嬉笑打闹的同学,自身像设立了一道阴翳屏障,与周围的所有都格格不入。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后者缓缓扭过头,四目相接时,对着阮湘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这人正是前段时间袭击过阮湘的宋誉。
阮湘抿了下唇,面无表情地快步离开,回到班级。
她坐回座位,戳了戳身旁的林延述,沉声道:“我在三班看到了宋誉。”
林延述蹙起眉头:“他转学过来了?”
“应该是。”阮湘烦躁地合上活页本,“他最好别再没事找事。”
阮湘心中莫名有股不详的预感,从第一次见到宋誉她就感觉很不舒服,明明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对方。
她隐隐有种感觉,宋誉这次是追着她过来的。
两人还没来得及再说几句,上课铃便悄然打响。
第三节又是难熬的物理课,老师在上面讲得滔滔不绝,阮湘在下面奋笔疾书,思维随着老师跳跃得飞快,分秒也不敢休息。
饶是如此,有些题目她也还是一知半解。
阮湘侧过头,看见林延述流水般顺畅的一道题接一道地写,笔尖落下就没再抬起过,深感羡慕。
林延述笔耕不辍,还有心思跟她搭话:“不会可以问我。”
阮湘顿感挫败,她活了二十多年的大脑怎么灵敏度还比不过一个高中生?她当年的那些知识到底都丢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她本就因为宋誉烦躁的心情顿时雪上加霜。
阮湘别过脑袋,不甘示弱:“不需要,我自学成才。”
林延述“嗯”一声,问她:“那这周的数学笔记还发你吗?”
“你说呢。”阮湘语气凉飕飕的,“今晚十点前我要看到。”
林延述忽然倾身,目光直白,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女生:“那,我有报酬吗?”
“有。”阮湘迎着林延述期待的目光,果断地把自己的错题本放在他的面前,认真道,“奖励你把上面的错题全部给我讲一遍。”
“不是自学成才吗?”林延述拿过错题本,一页一页地翻着,嘴角挂起个若有似无地弧度,“怎么还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讲算了,等明天我问周政安。”阮湘作势要从林延述手里拿回本子,却不想后者反应飞快,瞬间把它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