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虽是找个话题搪塞过去,却也有些真正的关心。
她那日一门心思在想前世的事情,喃喃自语出了这个名字。如今在父皇母妃面前都挂了名,不论如何,她都得给二位一个答复。
若是他连亲哥都不如,永嘉今晚就去和母妃说她是一时糊涂。
“第一。”
他声音淡淡,很快就骑出了永嘉的视线。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谢照远去的身影。她头回见到对她这般不假辞色的男子,似乎一刻也不想和她多呆。
也不愿扶她一把。
永嘉心烦意乱。前世她就是这回的西苑相看后没多久,就定下了亲事,第二年成婚。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留在宫中,迟早是要出宫建府和驸马生活的。纵使她有意拖延,还有个早就给三公主看好夫婿的贤妃盯着她。
何况这回,就连皇帝让她招驸马的心思都比前世强烈。
想到谢照,永嘉好气又好笑。反正也是个误会,届时和父皇母妃说清楚就好。
他虽然长得不错,但天底下有才有貌的男子难道少了?她宁可选个差一些的,也不想和看不上她的人生活在一起天天看他的冷脸。
永嘉不欲破坏他人姻缘,这个念头才浮起一瞬,就被她否决了。
她又想到谢照,一会儿想他冷峻的眉眼,一会儿想到他飞驰远去的身影。
永嘉抿住唇,忍住眼泪,她猜谢照是知道皇帝把他们传来西苑是为何的。
如此一想,她觉得丢人,尴尬,还有些耻辱。
一会儿想着哥哥怎么还不来,一会儿疑心谢照总不至于不去叫人,她听到一阵急匆匆的马蹄声。
“妹妹!”
“我在这里。”永嘉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燕锦楼着急忙慌地下马,抖了抖手上的披风给永嘉披上。
“你没事吧?脚还痛吗?”
“挺痛的。”她没逞强。
永嘉自己系带子,问:“哥哥居然还能想到给我带件披风?”
“是谢照提醒我的,也是他说你在这里摔下来的。”燕锦楼有一说一。
“妹妹,我抱你上马。”
她惊讶地嘴唇微张,过了片刻才问:“他是如何说的?”
燕锦楼古怪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永嘉拢拢头发。
燕锦楼注意到她手上动作,道:“一会儿先去梳洗一番。”
她听出不对来,对两个气喘吁吁跑来的婢女说:“我要照镜子。”
蒲月身上是永远备着一面小圆镜子,以免公主想用。闻言,她举起在永嘉面前。
镜中人发髻凌乱,几朵粉紫的宝石珠花松松挂着,额头沾了一片枯黄的树叶,面颊几点草屑。波光流转的杏眼微微红肿,一看就哭过。
她示意蒲月收好镜子。
原来她方才是这幅尊容。“等等。”永嘉略抬下巴,示意蒲月再摆好镜子。
她一眼不错地盯着自己。面靥香娇玉嫩,柔光若腻,娇艳若滴。乍一看妆发凌乱,但也丝毫没有让她变得不堪入目起来啊......
燕锦楼觉得他是越来越搞不懂妹妹的心思了,问:“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臭美?怎么摔下来的?”
永嘉还是看着镜子,心不在焉回答:“我听到一声很响的鸟叫,被吓到了。”
“以后还敢不敢乱跑了?”燕锦楼一把抢过镜子,“这是在西苑,若是在北苑的围场,你早被窜出来的黑熊吃掉了!”
“北苑还有熊呢?”永嘉玩笑道。
燕锦楼没笑,正色道:“这次多亏了神龙卫的谢照来告诉我,我会替你谢谢人家。”
永嘉真的好奇他是怎么和哥哥说的,心里犹如猫抓,故意哼了一声:“他明明知道我自己站不起来,还不肯搀扶我一把。我只要他扶我一下,自己就能上马了。”
“他说他不敢冒犯公主。”燕锦楼随口道,扶起妹妹。
永嘉没忘了让哥哥去和父皇说,是她不准护卫跟着的,她摔下马不怪他们。
回了宫室后,闻讯的人一波一波地来看望她。永嘉敷了药,半坐在床榻上,撑着精神先后送走了皇后贤妃三公主和心疼哭泣的薛贵妃。
她才躺下没多久,同住一宫的三公主又来了。
永泰原本有些嫉妒永嘉可以去西苑看热闹,但是她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脚,竟然有种扯平之感。
和永嘉随意说了几句,永泰低声道:“父皇其实是让你去相看的,是不是?”
“贤妃娘娘告诉你的?”永嘉不惊讶贤妃会看出来。
永泰点点头,问:“是不是?”
“是啊。”
“父皇对你真好。”永泰酸溜溜道,她也想要这样的架势挑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