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地方够黑,巡逻的人一般也不会查那么细。
之后,她凭着脑中的图纸与克斯科的友情导航贴墙边走,途中听声音躲开若干巡逻者和过路的教徒,不时攀爬于外露的钢架结构上,或进入通风管道匍匐前进。
一身衣服在经历多重劫难后再不复原本的洁净,洛亚芙尼脸上也满是泥灰。
好在这具身体已经逐渐从开始的亚健康状态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么上蹿下跳地折腾一通,她也还留有些余力。
瞄准位置下落、抱住头滚地卸力,拍拍屁股重新站起身的洛亚芙尼睁眼看向横在自己面前的一堵砖墙。
[这里应该有一间房的。]她伸手触碰砖缝。
但是无数条砖缝凑在一起,挨个找估计得找到猴年马月去,思量了一会,她闭上眼唤起外援,[你来吧。]
时隔几日再进行意识的置换,似乎没有之前那两次来得顺利。
心口刺痛,捎带着右眼神经也忽然升起一阵酸痒的噬咬感,女孩忍耐下这点不快,等再次睁眼时,红得像血液弥漫的右瞳里已经析出了些似笑非笑的情绪。
“我以为你也一样擅长这个。既然你擅长当杀手,那帮雇主找到仇人所在地也是应当要会的吧。”克斯科调侃道。
“不,我不需要学习这个。”
洛亚芙尼淡淡地回答。
“噢。”
自讨没趣的克斯科收回分散的注意力,转而集中视线到眼前的事物上。
但或许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他基本只能与洛亚芙尼对话,所以很快他又习惯性话痨了起来:“你不用因看到这么多可能性就惊慌,在这种地方,机关的设立普遍还是会以使用者为主的。所以位置太高的首先就可以排除,其次,根据砖块的干净程度还能再进行筛选……”
他嘴上这么说,下一秒的动作却不是如自己所叙述那样仔细查看砖的表面,而是直接将额头靠在了这面墙上。即便除此之外他没有做其他任何事,活人的气息也似乎也在瞬间削弱了很多。
洛亚芙尼从他那里感觉不到更多的东西了。
少顷,克斯科走到左手边一块砖块旁笃定地按下。
没有什么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扇隐形的石门像被人在里面扭动把手那样自行开启,突出的边缘与墙面形成一道清晰的裂隙或是夹角。他们这个角度与墙基本平行,因此还看不到被关在里面的人,但能依稀看到囚室里燃烧的蜡烛火焰,与这光所辉映出的人影。
「需要我把身体还给你吗?」他在脑中很有礼貌地询问对方。
“我会自己拿回来。”
将两人意识调转过来所遭受的阻碍要比刚才置换时少很多,洛亚芙尼缓了缓经此一遭徒然急促的呼吸,然后若有所思地伸手摸了摸眉弓。
握紧出鞘的小刀,她信步走入关押祭品的地窖。
灰黑色的铁笼里有男有女,基本都是些面容枯槁的年轻人,精力差到看见外人进来一时间都没什么反应,像被绝望病毒吞噬殆尽了。
粗略环视囚室一圈,负责监管的人仍不见踪影,只能说偷懒耍滑果真是各行各业都屡见不鲜的事情。原本还打算进行物理恐吓那一套的洛亚芙尼这下便无事可干了,与里边少数几个还清醒着的受害者对视时,甚至都有种失望的感觉。
不过好像也不打紧。
她这会没钥匙,想进笼子也进不去,说到底还是需要等那人回来后威逼一番的,缺少的环节总归能再补上。
四处看过后,她寻了个干净些的地方站着。
砖墙中上的位置,蜡烛被固定在带着有斑斑锈迹的烛台上,而烧化了的烛水以蜡绳为中心汇集,乍看像一洼清水。
这里人多,又较为封闭,虽有通风设施但显然没舒适到哪去。
“好无聊。”
不过半分钟就换了两三个站姿的洛亚芙尼喃喃自语,而后被几声敲击声吸引了注意。
她困惑地偏头去看,就听那个明显比周围人年纪小一圈的少年情绪有些激动地问:“您是特意潜入这里来歼灭坏人的吗?”
营养不良加上近来越发紧张焦虑的精神状态,他就算有努力把话说明白,声音在洛亚芙尼听来也过分的细微和虚弱。
不怎么明亮的光照下,怀抱小刀身沾尘土的女孩短暂地愣了下,在不同的答复中犹豫好一会,最后没什么兴趣地又回过了头,“谁知道呢。不过我清楚一点,如果你敢坏了我的好事,那你肯定会比那些坏人先死。”
她是真不打算救那么多人,而且他们都不熟。
在意识空间日常看戏的克斯科都有些见怪不怪了,只“啧啧啧”地感慨了一下就不再出声。假如换作他的话,这会肯定要开始扯什么替天行道伸张正义的大旗去调动这些可怜人情绪了。
先别管他有没有那么好心,反正让大家放松心情的目的是达成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