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灵机一动抓住漏洞问她你怎么知道有幸存者的。
洛亚芙尼便配合看傻子的眼神道:“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浪费。如果没有幸存者的话,我怎么会坐这和你说话?”
来去几回,洛亚芙尼都不显山不露水地正常回答了所有或多或少夹带了私货的问题。
——我都被当祭品了,难道不能反抗吗。
——我知道露亚啊,她给我发工资。
——枪是捡的。
——看到着火了所以要跑。
最后,在这场漫长而煎熬的拉力赛中,是警方先忍耐不下去了。对方软硬不吃,白脸红脸都唱了一遍她就像看戏一样淡定看着,态度从头到尾没有什么改变,嘴上说着时间急,但又完全没有率先出招的迹象,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像来练级刷怪了似的。
等看到自己这边直白说出了诉求,甚至还投来了困惑的视线——这么快就认输了?
洛亚芙尼不语,眨了眨眼。
她确实是有点急的,但之所以急,是因为先入为主地把这群人和自己从前遇到的那些讨厌贵族联系在了一起,结合过往经验以为要拖到舞刀弄枪才能击垮对方自信。
这地方看着落后,没想到还怪文明的。
而她不在谈判中犀利出招也是因为自己压根不会那么厉害的技能,但什么都不做还能击垮对面是她所不理解的。
这地方真奇怪啊。
算啦,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总归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便是要让对方接受自己的条件了。
漂亮的浅青色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可望进他人眼中时却什么也没有,单单如宝石一般布满了火彩,并且要永远这么亮下去的样子。
“我要在今天之内登上向东航行的船只,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对付神明时需要注意的点。想必,你们也不会希望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变成外来者的巢穴?”
这并非多么为难人的要求,连话中的另一层浅意思也就是让警局这边快些处理好自己的证件罢了。
“你果然知道的很多。”对方恨恨地道。
“……那又不是什么禁忌的内容,你们不知道只是不敢去尝试吧。”洛亚芙尼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
感觉很恶心。
感觉很烦。
像是通透的玻璃和塑料片片上被人胡乱涂鸦出肮脏的色彩。而她被定死在原地不能动弹,唯一能做的只是移开视线,往远处看。
远处的阳光很灿烂。
[我知道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的吧。]她在脑中问。
克斯科并不犹豫地迅速回应:“当然。如何防止自己的思维被神明同化干扰可是任何一个大法师都要掌握的内容啊。”
她闷闷“哦”了一声。
其实她也曾这般问过另一位大法师。
而对方的回答是,“你是特别的。”
目光再次涣散了,记忆的河流头尾相连变作了一个圈,她弄不清各个记忆的来源。洛亚芙尼看到面前的人们按自己的要求开展新一轮讨论,或许要过一会才需要自己发言。于是在这休息的间歇,她尝试回忆自己喜欢的东西给自己打气鼓劲。
珠宝、鲜花、甜品、乐器……
在这项声势浩大的工程里,某个沉在河底的东西被重新翻了上来。
她猛地想起自己昨天忘记把大祭司的匕首拿回来了。
……
无数宝藏垒成高塔顶起单脚的鸟,它拍拍翅膀,伸长了脖子往那幽深的水里瞧,看见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晃晃悠悠从那下面浮上来,顿时睁大了眼。
因为想看的更清楚,所以很快它大半个身体都朝外倾斜了出去。
确认无误后,它陷入激烈的思考。
它只是一只平日里站都站不太稳的鸟,除了可以不停地往前飞外再无其他的才能,到底该如何才能把东西拿回?
——用脚慢慢蹦下去会沾到讨厌的水,直接滑下去容易弄伤仅剩的漂亮羽毛。
一个方案出来,紧跟着的就是从风险性太高这方面出发的否定,鸟儿用笨拙的嘴叫了几声,到后面也就忽然不叫了,整只绒白认命了似的停下来,换了个位置选择不再去看。
[算了吧。]
“什么?”克斯科问。
[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而已。]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