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克斯科此人可是个满嘴谎言的坏蛋,其看法哪有什么参考价值啊!
于是她便不再想了。
与人吩咐好要做的事情,洛亚芙尼步履匆忙地往目的地走去。
顺着占卜指引的路线拐入热闹些的主干道,呼啸的风声从迅疾到柔和,附近建筑也从低矮单一变为复杂高耸,她见到不少为美观而建的人物雕塑和喷泉水池。
某一瞬间,女孩站定,隔着段距离向街对面眯眼遥望,远远地看到了那形似凯旋门的威严门头。而门框中间的门俨然紧闭着,只在旁钉了一块写满字符和数字的公告牌。
“它周末不开?”她扭头问边上的人。
“呃……是的,您如果要去银行的话,确实要等工作日才能办理相关业务了。”
今天是礼拜六,窗口虽说会在上午开放一段时间,但到下午依旧会关闭。
[为什么银行这样的机构还有休业时间。]洛亚芙尼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她边想,边不住怀念从前所见的那些笨重机器。起码机器就不用考虑这些,能全年全天无休止地地提供服务。
“可能这就是旧时代吧。”克斯科轻笑,“说起来我也算个旧时代出来的老古板,幸好有魔法弥补这方面的不便,没有魔法真的是挺麻烦的。”
钱没法立刻兑换,也不清楚在这边能不能直接使用邻国的钱币,心念电转间,她换了个问题,“名字。你的名字是什么?”
“朗曼.瓦伦。您叫我朗曼就好。”
“行。还有一会天要黑了,我打算去抢个小帮派当落脚地,你有什么建议吗?”
假如朗曼听不懂这话的浅意思,那么洛亚芙尼也不会再多解释,总归只是差个休息的地方,实在不行找块地方应付下得了。
“如果是想要个能用餐的落脚地,我确实知道一个。”好在他听懂了,态度也很积极,“离这不远的街道有一家作为帮派据点的餐厅,上面的那些人不会时时来查看,只是临时借用一会的话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你和它的关系?”
“它跟我们帮派有仇。”
“是吗。”洛亚芙尼看了他一眼,随即毫不客气地使唤起来,“带路吧。”
青年竭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波动,但仍有欢欣的气息满溢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在为之后仇敌被打击报复而高兴。
洛亚芙尼走在人的后面,分神观察天气的变化。她不怎么想在黑乎乎的环境里战斗,那样视野不好。
之所以会咨询男人的想法,一部分是因为她确实不清楚周边的局势分布,一部分是因为强行威胁了对方当翻译,适当给点甜头顺便进一步展现自己的武力值是必要的。至于对方提供的情报是真是假,她到时候自会分辨,重点是她今天不想多动脑子了,感觉再要勉强自己去思考会使精神透支的。
随着时间推移,边上的房屋亮起金色的小灯,使那窗户像是灰暗中的小块方糖。
“他们有枪吗?”
“这种不被重视的小地方哪会有什么充沛的武器支援,总部都不够用呢。”
那就是有了。
餐厅开在一条很有生活情调的街上,烧烤味从四面八方传来。
建筑不大,选址倒是不错,看似在街道上很不起眼,但二楼窗户不仅能够勘察周围情况,还能作为掩体架两把枪。
气温越来越低,洛亚芙尼反常地在此刻忽然解开外套、挽起了袖子,“等着。”
她几步踏上台阶,眉眼间笼着股淡淡的忧郁与烦躁,眼角和鼻头俱被海风冻出了红晕,又在光线下自然地与皮肤融为一体,过渡成某种艳丽的色彩。门铃晃了晃,许是生了锈,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也和清脆毫无关系。
她整个人几乎是贴着门把手地推开了面前大门,从店内的视角看,简直像一个精致的少女玩偶要朝里砸下来一样。
看到这一幕后的人们首先生出的当然不会是警惕或戒备。那不过是个孩子。
可这个点会出现在这里的无关人士又很难完全与无害画等于号。
对上几人探寻的表情,她微顿,然后开门见山道:“这地方我需要征用个两到三天,如有不服的话,那就一起上吧。”
黑色的发丝柔软地挂在耳后,女孩睁大的眸子里是只有强者才具有的自信和傲慢。
等左脚也移到那与路面图纹相异的橙色瓷砖上,她右手猛地下压,将身后的门关上。
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我啊,有点赶时间。”
霎时间,骇人的气势扩散开,本就很是冰冷的温度此刻更是催得人后脊发凉。
有劲敌在前,本来还悠闲打着扑克的几人立即抛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围了过来。
洛亚芙尼丢开背包,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做好了开打的架势。
结果一抬头,她这才发现对面压根没如预想般拿出任何枪支,甚至其中好几个都是赤手空拳上的。
莫非是瞧不起我吗?这样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既然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她也就报复性地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里对克斯科发问道,[等结束后你想吃点什么?]
“……这会是该讨论这些的时候吗,别给浪翻车了啊。”
[怕什么,我很厉害的,你不是清楚这点的吗?]
她笑着说。
毕竟自己可是个杀手啊,是杀死了百余魔法师的杀手。
清晰的自我定位和真切可怖的事实在短暂而充实的人生中互相缠绕,互相加深那属于现实的阴暗色彩。
洛亚芙尼耍了个刀花,任谁都看不出她此刻竟是在光明正大走神,连克斯科后续的回答也没有听到。
她只是一味在心中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