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直至最后时刻,那很不体面的挣扎都未争得到更好的结果。
再多不甘,再多后悔,负责人也将迎来属于他的结局。
朗曼敷衍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换了衣服,要带人一起去接芙黛尼她们回来。
大风吹得树叶沙沙响,以不可挡之势铺天盖地压过来,海浪一样哗啦啦地冲刷看客的耳膜——有多处污迹破口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却不怎么使人感到炎热,背后的布料兜住风、鼓起成一面小帆。洛亚芙尼迎着气流来时的方向抬眸看过去,浅青色的眼睛因光线的晕染显得无比璀璨。
身前少女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明明每一根神经都在传达兴奋的情绪,但身体却依旧很疲惫。
“你睡一会也没事吧。”
“不行,帅是一辈子的事。我可是赢家,如果他们过来的时候发现我打群炮灰都能晕睡过去,好丢脸的。”
“那我们来聊天,提提神?”
芙黛尼面无表情,“我们现在就在聊天。”
“对哦。”洛亚芙尼打了个哈欠,“所以你还有什么别的想做的吗?”
“……聊聊我们看到的怪物吧,你真的不了解它们吗?”
洛亚芙尼高高挑起一边眉梢,心想,自己作为一个其他世界的外来者,若能隔着不知多厚的世界屏障探知到这里的秘辛,那她不如直接原地成神算了,还跑全然陌生的国度打什么工。
虽说活不活的她不怎么在意,但和露亚要来的甜品食谱都还没使唤同伴做过一回,一想到这个,去死这件事就显得很亏。
所以她要拿到任务金,接着去买一个家庭烤箱。
收回多余的思绪,她用轻飘飘的语气道,“我要搞得清它们是怎么回事,早带你打出去了。”
芙黛尼也随之反应过来自己刚问出了个蠢问题。
一阵沉默。
“其实我能理解世界上必然会有自己认知以外的存在,但混乱到这种程度,还是有点超乎想象。”她叹了口气,兀自感慨命运的蛮不讲理,“难不成我之后还得往训练计划里加入巫术和占卜的学习吗?”
“没事。我们没用那些手段不也打赢了,说明武力值才最为重要。”
和各路魔法师玩了一辈子近战跟暗杀的洛亚芙尼给出十分大逆不道的评价,“况且魔法太讲缘分了,还容易走火入魔伤害到己身。”这倒是句实话,毕竟她自个就是活生生的受害者例子。
“你果然很熟练。”
“唔。”披散着一头黑发的女孩蹲下身,视线下移,看着露出控诉神情的同伴,眨了眨眼,“我确实不太会魔法,没说谎。”
芙黛尼还要说什么,但下一秒洛亚芙尼忽然换了种语气,告诉她,“不过我会一点点占卜,你想看吗?”
“……”
“喂喂,你怕不是要来哄小孩了吧。”少女一阵恶寒,然后果断道:“要。”
得到肯定答复的洛亚芙尼垂着脑袋想想,“占卜之后会来几个人如何?”
“这太没劲了,换一个。”
盯——
“你占卜的结果能具体到什么程度?”芙黛尼在如有实质的沉重目光下不动声色投降。
毕竟这事儿没有被规定在雇佣任务中,也不包含在合作事项里,做与不做全看对方开心,而她现在对此感兴趣极了,还不想那么快地结束这话题。
“反正先试试呗。”
嘴上这么说,但洛亚芙尼转头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克斯科,[这种东西要怎么占卜啊?]
全程都在走神,正严肃思考着那个法阵的事情的克斯科:?
当然,最后他还是好好回答了,并且手把手教授了占卜的流程,细致到方方面面。
硝烟味和血腥味久久不散,女孩以指为笔,在地上画出一个个互相串联的粗糙纹样。
太阳被厚重的云层短暂地遮蔽了,从感觉上来说,气温像是变清凉了一些。
两人凑得很近。
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好了。”男人的教导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魔王时代遗留下来的大祸害操着一口优雅流利的贵族腔,在认真讲述什么东西时,几乎要让人忘记其恶劣的本质。仅仅是话中不经意显出的几个晦涩词汇,就透露出一股扎根在魔法领域多年的大法师的独特风采。
他将一切相关的事项细细道来。
世界有自己运行的一套规则,而在这些规则的统领下,每样事物都息息相关;每一片土地,都遵循其独特的方式呼吸,每一声呼吸,都包裹着浩瀚的讯息。
就像风。
暴风、微风、阵风、旋风……
气流穿拂过草地花丛,消散又聚合。
等真正用“心”听到这声呼吸,人类才算正式踏入了魔法的大门。
随手捡来的几个弹壳攥在掌心,又在突然的放手后掉落在地上,滚落至各异的方向。
“这是拿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