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饭,洛亚芙尼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路上,她捏住鸭舌帽的一角调整帽檐的角度,对着克斯科庆幸道,[好在我人懒,之前都没去和她多聊什么。]不然等芙黛尼成功上位,她高低得被帮派内其他成员狠狠记一笔。
——恰好卡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不是彼此相熟的人,似乎和继承人私下里有不可告人的交易、来历神神秘秘的,综合下来,简直是把【可疑】二字刻在了脑门上……
[虽然先前有过那么点预感吧,但我真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地确定下来。]
“毕竟是黑/帮?”克斯科同样是惊讶的,不过比起大脑常年处于待机状态的同伴,他捋清思路的速度要快很多。
[黑/帮啊。]
女孩冷淡地评价,[亏我还羡慕过她来着。]
“诶诶?”
可摞下这句话的洛亚芙尼已经不愿再去解释,就此终止了话题。
出门、上到最近的主干道,她拦了辆空的出租车,风风火火地跑银行办事去了。
**
等如愿见到新雇主口中的“熟人”,是在三天后。这之前,洛亚芙尼基本是在基地内闲逛和打杂,并未与其他人产生太多交集。打杂也并非通常所指的扫地抹桌子之流,实则都是很帮派风的外包任务。
做完后,她能够领到点小钱补贴钱包。
和外人所想象的不同,这些事务大多是她自己主动要来的。毕竟她到这来没什么事可干,因语言不通,收集神秘学相关情报的计划就也跟着被迫停缓。
仰躺在床上时,她偶尔会臆想出一个朗曼突然自阴影里钻出来,口口声声说要考察自己的外语学习。
太吓人了,太可怕了。
她痛定思痛,深感是自己太闲,所以才老是想些无用的东西,甚至于发展成这样的被迫害妄想。
再往后,女孩开始频繁出外勤,在陌生的大街小巷独来独往,回来时总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
虽然有次拿了清道夫的任务大半夜跑去现场后,她仍是避无可避撞到了朗曼,且真被对方问到了相关问题就是了。
把时间线拨回到现在。
芙黛尼刚把人带到就匆匆离开了,徒留只稍稍见过一面的两人相顾无言,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尴尬。
这回就不是她社恐性格导致的沉默了,是洛亚芙尼脑中储存的日常词汇还太少,所以她有些心虚。
直到一杯咖啡全数下肚,眼见着继续拖下去就要无功而返,他们终于磕磕绊绊地展开了交流。
意料之外的是,他们真正交流起来还算融洽,可能是洛亚芙尼尚有个助力在身边的缘故吧,加上外语和母语有别,总之她开口后并没有太紧张,便是态度上很一板一眼,也比僵坐在那cos木头人要强得多。
听不懂的地方她会出声说明,对方很快能找着接近的近义词,实在没办法就跳过,或是写在纸上,让她回去慢慢查。
约莫是谈了半个多钟头,那位自称是“剧作家”的男人戴上礼帽,友好告别了。
“呼——”女孩长叹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明天他们还会在原来的地方再详谈一次,确认出发的时间与集合的地点。
“你表现得很好欸!”克斯科说,“我原以为中途就得换我上场了。”
[我努力背了那么久讨厌的单词,好歹要派上点用场的。]洛亚芙尼可以不信任其他,但绝对不能够辜负自己。
她把桌子上一张写了字的、约莫是便签本上撕下来的纸张横竖对折塞到裤子口袋里,[好在要聊的东西不多,我晚饭前还能抽空去做个小任务。等回家,再去翻字典看看这些单词都是什么意思吧。]
“真努力啊。”
[那是自然,我从前在业界还是很有声望的,评分一直很高哦。]是被称为鬼魅一般的魔法师杀手呢。
**
吃完饭,洛亚芙尼在楼道里被朗曼叫住了。
“?”她站在他跟前,问:“有什么事吗?”
[这家伙不会又是和上次那样纯闲得慌才来拉人聊天吧。]她斜着眼暗自腹诽。
“是交易相关的事情。”
男人说。
“芙黛尼让你来的?”她顿了顿,随之放轻了声音。
见对方点了下头,女孩皱皱眉,应道:“行吧,那去外面找个地方细说吧。”
附近就有家作为帮派产业的小酒馆,朗曼的名字一报出来,便有人恭恭敬敬跑来请两人进了包厢。“没问题吗?”洛亚芙尼看向他,环手靠在墙边,“连点伪装也不做。基地的危险难道已经被排查完了?”
“当然没有。所以我这次找你,同样是来钓鱼的。”他自顾自倒了杯酒,勇敢地无视掉边上人危险的眼神,整一副淡定的模样:“这些全部是上层委派我的事情,你看我也没用的啦。况且我都没地跑,你好歹过几天就能走人了呢。”
“我是要去其他地方做任务,但又不是决意和这边势力打死不相往来。”她可没潇洒到能全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
洛亚芙尼猛翻白眼,不过多少是给了他个面子,在对面坐下了。
“说吧,要干嘛?”
“你已经和那个怪模怪样的剧作家见过面了是吧。”
“嗯。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