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要赶快结束这边的战斗,再回去检查郡守府的情况。
“猪?什么猪,野猪吗?”罗易左右看看,显然这是段经年的趣事,愿闻其详。
“家里养的猪,别在意这些小事了,我去前面再看看,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应该是安全的。”
忙完了汤饼街旧宅,带人手回到郡守府,看到了浑身都是血的钱氿和肖丰,正站在门口等他们。肖丰是穿了甲从城外来的,钱氿根本没把全套的铠甲带来郡守府,所以,又被喷了浑身血。
“你们没受伤吧,队里有伤亡吗?”韦祎下马,问。
“没有以及没有。”
韦祎:“再好不过,你又要泡热水了。”钱氿刚泡的澡白费了。
钱氿很不满今天的遭遇:“我今天不仅要被泡熟还得洗两套衣裳。”
“没别的事我就整队回去了。”肖丰也很烦,他回去要把盔甲拆开冲水,要洗他自己,还要洗衬里的衣服。“你替我写报告。”拍一把钱氿的肩膀。
“什么?”钱氿怒,“你怎么能当着中郎将的面这么无礼地让别人帮你写报告呢?”
“是你叫我来的,所以你写,”停了一会儿,“拜托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写一份吧,”钱氿点头同意,“既然你都诚心拜托我了。”
韦祎在旁边听得很八卦:“我是不是应该留肖丰住一晚你们好好沟通一下报告的事儿?”
“那倒是不用,这一个多月都没同他一起走,轻松不少。”钱氿拒绝了,已经走远好几步的肖丰回过头来瞪了他们两个一眼。
自己八卦缠身,不要掺和他们两个的事情比较好。
柳爚很坚强地撑着把府内的事情处理清楚,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可以一边被缝针一边口述了一封奏报写出来,拿来看看,沾了两个血指印在公文上,“可以,盖我的官印封口,加急送到定沙郡丕州太守府去。
在门外等着的韦祎和罗易惊呆,类似于一边下棋一边刮骨疗毒的戏码,都是留给关云长那样的武将的,放到柳爚身上就吓人了。
罗易提出:“不对啊,既然关云长能够一边下棋一边刮骨疗毒,那理论上大家都是可以做到的。你可是个将军,你有试过吗?”
“我不喜欢下棋,受伤就够了,还要雪上加霜的下棋吗?”韦祎仔细考虑后,恍然大悟:“对啊,从前在宫里的时候,确实有一边被缝针一边脑子里想着如何糊弄报告的时候。”
“在宫里?”
“是金吾卫不是太监也不是宫女。”韦祎迅速回答,因为总有人觉得皇宫里除了皇帝和嫔妃外就只有太监宫女了。
反过来轮到罗易觉得惊奇:“这需要着重说明?”
“以防你没有猜到。”
“是啊,子隽如此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我猜一定是一位宫女姐姐。”
“说不定就是。”
等柳爚这边歇下了,这二人各自回房洗刷一番。
没什么事韦祎就不过去罗易的房间了,但罗易很殷勤,出现在了韦祎的房门口:“你要不要我帮你倒水啊,你胳膊受伤了。”
“佣人已经倒掉了。”
罗易一挑眉,“说好的陪我喝酒庆祝。”
“什么时候说好了?”
回过神来,已经坐在罗易房内的塌上了,二人中间横着一个小茶几,上面摆了几碟子零嘴一壶酒。
“你要喝吗?”
“行军途中,不能饮酒。”
那好吧,罗易又从旁边拿来一个茶壶,在韦祎面前的酒盅里倒上热茶。“区别对待啊子隽,都是行军途中,我堂哥给你喝酒你就喝,我给你喝酒你就不喝。”
“有……有这回事吗?”心虚,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八成是罗晏又当了大嘴巴,把秋露白的事儿转头就告诉了罗易。
“这没什么,你认识他那么多年了,才认识我才两个月,区别对待很正常。”
“这么说就让我觉得这酒不得不喝了。”韦祎拿起装了茶的酒盅,“庆功酒。”把一口茶仰脖饮尽。
罗易行云流水地换上笑脸,假装忘记了酒盅里是茶,也举起酒盅:“交往第一天,够刺激。”
说是只喝一杯就是只喝一杯,放下酒盅,“这段时间和你说了不少话,总是中间隔了张桌子,今天取得了一大飞跃,理应离你更近一点。”
“所以?”韦祎不由自主地摆起了防御姿态,后背挺得笔直。
“所以,”罗易把脚垫在屁股下面,直起身,两手扶住塌上的小茶几搬起来,俯身放到了地上,“把这个搬走,哇,我们现在坐在一张软榻上!”
“我们刚才没有坐在一张软榻上吗?”
这算什么质的飞跃,搬走中间的小茶几只能算作是点清本质而已!
“你也不喝了?今天你得到了奇怪的并且没必要的人生经历。”稍后,补充道:“我指的是坏的那一方面,或者你想回忆回忆你是如何干掉久经沙场的边防将官,骄傲一下?”
“不喝,就算真是坏的那一方面,我也不需要喝酒压惊。他跳出来要胁持我们逃离郡城,所以冲了过来,我拿剑,他就自己穿在了剑上,我拔剑他倒地,然后我再补一剑。一切都很正常,他是坏人,所以我弄死他没有什么可难过的。可惜是可惜,但谁让他倒霉遇上了叛乱呢?”
“语气好耳熟,这硬汉发言你是从隔壁倒霉公主那里学来的吗?”看罗易一副“我最冷酷”的样子,别别扭扭的,终于想起来,芜夙骂人的时候就这表情。
罗易回忆到了芜夙说话的语态,“真有点像,不成,我得想想,换个表情。不说我,说一说你好了,今天死的可是栾大人啊。”
“灵均从前真的能算是我的好友,不过,他要死这件事都预警好几天了,今天又听见了他近些年的所作所为,早已不是我那个朋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韦祎今天几乎没有露出伤心的情绪来,让罗易觉得疑惑,明明前些日子被气得神情恍惚。
“没什么大不了的?子隽你杀过很多人吗?”
照实回答,听起来会有点吓人,不过既然被问到了,不想撒谎,二者的心理负担差不多重:“其实,嗯,真的不少。”只说今天,往少了数也有四十多个,眼角余光瞥向门的方向,想溜走了。
秉持着“过后就不要去想”这一鸵鸟原则,没有正视过这件事,被罗易这么一提醒,自己的性格跟杀人如麻完全不配套啊!
“不少是多少?”罗易来兴致了。
“估计,也没过千人。”回答声音渐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