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在西域时总能听到人讨论东齐国的强大与可怕,没到东齐国几天,芜夙甚至一度想到,成为嫁到东齐国来的和亲公主也不错啊。
死断袖将军和那个女商人说的怎么会是真的,我还要帮助国王重振荆芜国。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自己的使命可绝对不是成为享乐的公主,为了几朵漂亮的杜鹃花就放弃了使命,这太软弱了。
另一边,盘算下来,赶上了这次郡城内乱的机会,加之开战在即,又因为近年的积极表现赢得了华阳百姓的民心,柳爚意外成为了大齐的第一位女郡守。
若说开心吗,有那么一点,和罗易差不多,就开心那么一瞬间。
是沉重的。
巧了,要装作寡妇,不能太开心。
父亲说,他做的事情就像是愚公移山。
愚公移山没有成功,是天神移动了山脉。
最终会不会等来一个天赐的转机?
也许会,也许不会,也许转机在千年之后。在此之前,愚公一家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大齐看似强盛,却也脆弱,只需有一两个昏君出现,只需有一群腐朽的官员把持朝政,只需有几次大天灾,我们如今做的一切努力全都要白费,这一代人的寿命很快就会耗尽,再有转机将不知何时。”
与罗易聊天之后,这种沉重的感觉传导到了罗易身上。
“你说,千年之后,这世间会没有贪腐,众生平等吗?”
“千年之后?也许到了千年之后,再不会有人被贪官害死,没有人贩卖禁药。”罗易回答,“也有可能什么都不会变,也有可能不如今日,我们先把佛跳墙煲熟。”
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耽搁了这么久,该继续赶路。虽然,最终没能找到周冲,但愿芜夙与那个蠢货还有联系,把他一起带走人间蒸发最好不过。
继续向西,几天的时间就可以穿过丕州境内,接下来是地形狭窄的银州,两天就可以穿过去,然后就是源州了,从源州出境之后不用再分成两队行进,直接把这个讨人厌的小王爷关在军队里一起走。
回归起早贪黑赶路的生活。
“小姐呀,我看你和韦将军没什么进展。”
“你想有什么进展,现在不是相处得很好吗?”罗易摸不着头脑,反问秦琼。
“是挺好,和一个月前毫无区别。”
照常理讲,小姐看上的人,有这么长时间,早就被收归裙下。更奇怪的是,罗易不着急。
可喜,云攸纾现在能坚持骑好久的马。
大概是信了韦祎说的,骑马腿麻,麻着麻着就习惯了,咬牙坚持着。
“真不告诉他,那是骗他的?”罗易问。
“坐在马车里才颠得慌,一样会腿麻。”韦祎回答。
他骑不骑马都无所谓,要用马车拉着行装,行进速度并不会变快。
倒霉熊孩子看起来娇气不讲理,骨子里尚有一丝坚韧在。这段时间天天叫他早起锻炼,大呼小叫地坚持下来了,除了晕倒的时候,一天都没缺席。
“我有时也会颠的腰痛腿痛。”韦祎小声说出真相,“但是我不告诉他。”
“我也是。”罗易清楚真相。
“给你看个好玩的。”两人并肩在林子里走了走,落叶的季节,树上没有新鲜叶子,一捏就碎的干叶子,不行。
“才十月末,这个时候,东海的叶子还没全落下,丕州冷得早啊,我看再过些天就要下雪了。”
“没有树叶了。”有点沮丧。
祸害了郡守府落叶晚的树,韦祎用树叶当作暗器的能力稍有小成,叶子也正巧都落光了。
“前面有冬青。”
褐色的树林里,剩下一两颗长绿叶子的矮树。
“冬青不是很高吗?”
“西边不适合长冬青吧,所以都这么矮。”
摘下一片树叶来,在指尖旋转两圈,平平地飘飞了出去,飞了两丈多远,击碎了一根小手指粗细的树枝。
“咔嚓”一声,断枝落在地上。
罗易歪歪头。
她看到了韦祎期待夸奖的眼神,但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厉害呀,子隽。”
“嗯!多谢夸奖!”
这就可以了,这位好像也没有期待什么特别的夸奖。
“这段时间都看见你从树上拽叶子,这很难吧?”
“也没有很难。”
“你们出关去西域,大概多久能返回来?”
“说不好,快的话一两个月,若是对方有意拖沓,待上半年不无可能。”
“一个月我还可以留在源州等你,若是你要待半年,我就不等了。”
“本来也不用等我。”想到这件事,“回来就是和军队一起走,不用押货,速度很快就直接回京城去。”
“就不能行军途中偷偷跑出来见一面?”
“只见一面要劳烦你等我一个月?这怎么好意思。”
“若是不这样,岂不是很久很久之后才能见到了?”
“韦子隽!我看到你和逸希姐姐一起去树林了!你们在做什么?”
恋爱的时候不要带孩子,云攸纾完美诠释这一点。刚从马上爬下来休息一会儿,腿还在抖个不停,非要跟着跑到树林里来找人,两股战战脚步不稳。
“管好你自己,没几天就要出边关了,心情好吗?”
“你也管好你自己!”
云攸纾叉着腿先行回到营地。
“平焕越来越像我的小孩儿了。”罗易现在恢复了心情,不会看着云攸纾就想发火。大家都看得明白,云攸纾更像是关在笼中的羔羊,对待宰羔羊这么苛刻做什么?
“他哪里像你,”韦祎可不赞同这个说法,“你比他聪明多了。”
“既然说起了小孩子,我堂哥说你的儿子又聪明又懂事,名叫宓儿,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