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侍女也对门外的人蹲下了身,那是一道男人的身影。许是过来问候了几句,听见屋内的动静便只在屋外立了一会儿便走了。
室内,侍女继续劝导着,嘴里半是担忧半是着急。耶律可珍听着门外的动静,确认人走了。这便蹲下身来和贴身侍女胡可一起捡瓷片。
“渠相还没有消息?”耶律可珍压低了声。
胡可面色有些凝重,同样的低声:“ 信令早半月便送出去了,探报说国相当日亲自开的封,即日便往回赶了。”
从互市到圣都虽远,但渠伊白的马跑得快。七日时间足够了,耶律可珍却一直没见到人。第八日便派了人出去寻。
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会不会是什么事耽搁了?”胡可说完自己也觉得不会,当下没有什么能比圣都的事还要紧。这么久了还没到,八成是在路上……
“加大人手继续找,有消息立即报我。”
“是。”胡可应了一声转身便退了出去,可珍在房间里来回渡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换了身裙装出门。
她一路走到国主的神宫,那里驻守着重兵,见她前来。纷纷面色恭敬地要朝她行礼。可珍伸手抬了一下,众将便又作罢退了回去。
屋里的那位现在虽然占着国主的位置,可周围的亲卫却有近半是耶律宇在位时的旧卫。神宫的水可没那么好搅胡。
拓拔旭虽然安排了自己人进来,但放眼望去依旧是熟悉的面孔。
他们对可珍很是恭敬,领头的总卫与可珍相熟见状自觉让手下照常值守。待可珍走近。
神宫殿内灯火通明,拓拔旭在与人交谈。可珍在门外不动声色就这么静静站着。可能是看她站在这里过于久了些,副统领是拓拔旭的人。终于没忍住开口打破了寂静:“参加可珍公主。”
他这句话近乎有些高声,一瞬间里面的人亦不再谈论。
可珍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脚踝上的铃铛清叮,在拓拔旭追出来之前便款款大方地又走了回去。
仿佛只是心情好一般来溜溜鸟。
副统领见着可珍走远的背影忍不住觑了一眼男人的脸色,却只从拓拔旭眼里看出两分兴味。
越是不给摸的猫越让人想要征服。
拓拔旭不介意再多和可珍玩几天这样有趣的游戏,毕竟他的耐性还有的是。猎人与猎物,拓拔旭眯起了眼睛,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只觉唾手可得。
可珍并不理会那些钉在自己身上令人作呕的目光,如果渠伊白现在回不来,那么——
单纯可爱的可珍公主就只能靠自己咯。
嘤,想想就可怕呢。
可珍笑起来很是灿烂,唇边有两个漂亮的梨涡。看起来无害又可爱,毫无攻击性可言。她有着圆润的猫眼,跟渠伊白待在一起的时候笑的次数很多,说是大漠里的明珠一点也没错。但明珠之所以能成为明珠,是因为这个世界曾有那么一些人,为她遮蔽风雨。
可是哥哥现在不在了。
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消失,骤换为眼底乍破的寒光。
可珍回想起方才从殿中听到了一些言论,默默攥紧了拳。
……
从圣都发往各部的凋令已经下来了,渠相失踪。圣人子被重新推上台面。天神震怒于止战令的禁锢,已经开始向羌族降下惩罚。
傀蛇的再度现世便是一个验证。
对方能想到借用圣人子把控局势,这点倒是在意料之外。
不过再玄妙的计策都不可能天衣无缝,可珍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对策。只是处理起来稍微有些棘手,也需要一点时间。
在此之前,她只能想办法拖。
拓拔旭已经秘密往各部发放了不同的调令,白鱼部首当其冲,第一个接到圣都发过来的圣令。陷入难境。
调令很长,与以往的任何一次从圣都发来的信函都不太一样。上面白纸黑字写明了这次互市愧蛇出现的来龙去脉,户籍追查最后落到了益州。
虽说益州这个地界,两境明白人都已知道它早已独立出来。可是南褚并没有划分,至少在近几年的全境图册中依旧还有益州的一席之地。
且早先益州城主还奉命破例入了京城,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坐上南褚的皇位也不是不可能。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既然互市傀蛇的源头是来自益州,而益州又属于南褚的统辖。那便是南褚公然违反止战令。
北羌此行,不仅是借住天意,还是师出有名。
或许北境,得由他们先开一仗了……
这消息自然也传回了南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