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虎开了个头就瞥见半空降下一道身影,明莲背着手迈过来几步到了近前。却是一把从后方揽住倾晚的胳膊在她肩上拍了拍:“又长高了。”
倾晚被她夸得稍稍脸红,仰头唤了一句:“师姐。”
“嗯。”明莲指尖捏住她的脸颊:“这么久不见,想不想我?”
成虎见状也想说些什么,被明莲一个眼神又给憋了回去。倒是南宫衡左右将她们几人打量一眼。
虽不知这师姐是何缘由,到底是对着明莲恭恭敬敬作了一礼:“女侠。”
明莲伸手一抬:“殿下客气了。”
南宫衡稍加斟酌了下,也不知该从何处切入,便循着好奇发问:“女侠说是南境使的师姐,敢问是何门派?”
现今江湖中门派林立,但多是小门小户。自从原本的几大名门倒台后,已经许久不曾再有当年的盛况了。
明莲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倒也毫不避讳,坦然地答出那三个字:“针咏门。”
针咏门?十几年前被灭门的那个医门世家??
南宫衡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瞥及眼前之人的神色又肯定过来。不管是怎样的渊源,现下都不是追究的时候。
他点了一下头表示知晓,不远处却响起了轮椅滚过地面的声音。
“好热闹啊。”众人回头,见渠伊白推着明嫣过来。
南宫衡见到她时稍稍弯了下唇:“小殿下。”
“衡王殿下安好?”
“一切如常。”南宫衡应完,明嫣又抬眼看向了前方,她笑了一下:“阁下如何称呼?”
明莲摘下腰边的剑放到一边,挥袖一卷便把一张地图展了出来。她半蹲下来,也扬了唇:“针咏门十八代关山大弟子,百里明莲。”
“也是玄镖楼现任掌门。”成虎还是没憋住。
渠伊白也看着她,两人在半空对上视线,王不见王。彼此的欣赏与好奇撞了满怀。她道:“还是火焰阁探门门主?”
渠伊白很少好奇什么人,更何况钦佩。此刻看着明莲却也在胸前俯身致了一礼:“一代奇侠,幸会。”
“渠相过誉。”明莲抓了一把碎石压住地图四角,她指尖从中间起落:“先谈大局。”
“这是益州城关地图。”
明莲的指尖点在中间的城墙之上,往前一划:“此墙将城内一分为二,前城营地为百姓居所,留有火焰阁专人驻守。”
“现下……”她说着眉心有些微的敛起:“应该已经空了。”
改换成了粮草的驻地。
“这里你们不用担心,有人会去接应,我也会带人解决前城,而后方——”指尖逐渐后移,在图纸上点了两下:“便是傀蛇。”
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惑三躲在这里,前不通门后不通路,三面城墙高起,后有一道城河。”
成虎:“那便强攻!”
渠伊白:“强攻不可,若是傀蛇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只能收在里面打。”
“难不成就没别的路了?”
“路倒是还有一条,但只能算另辟蹊径。”明莲说着掌住了图例,让视线更为清晰:“你们看,益州的地形,像什么?”
“一个‘中’字。”倾晚最先反应过来,她脑子转得极快。博学多识的积累,又有过目不忘的加持。她代替明莲点在了地图之上,从环河回溯。
“益州本是一座空城。”
她一语点明关要,大家都跟着反应过来——
益州本是一座空城,是通了水利之后引水开河,水兴则民旺。自此,天府之国开都,富庶横出两境。
水渠!
明莲看过三州地质,书中曾简要提过益州年算的通水总量,结合水渠的数量和走势。她估量了一会儿,很快便有了结论,从中字上峰滑下:“游水上通下汇,上通处渠道尚浅,但是为了满足一洲城运,往往又不会修得太窄。水渠直通城内,是益州唯一没有封闭,且要一直对外开启的通道。”
“以我的身形刚好能通过。”
“不行,太冒险了。”明嫣还是有些担心:“水渠内走势复杂,万一遇到涨水,一定会很危险。”
“师姐有给我防身手镯。”倾晚腕上的骨花镯转了一下,露出里面的机关:“里面有凿壁的抓链,我可以应付。”
“可是……”明嫣还欲反对,倾晚却看向了她:“殿下出境之时,不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倾晚语气沉稳却不是与人争辩,她先将南境使的腰牌放在了图上——
“殿下授臣南境使时,臣便誓言为褚国,定当竭力。”
她接着又拿出了那只口琴——
“活春之音,便是我献天下的一道贺礼。”
“还请允臣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