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多善的大婚将近,梅青瑞的心像被猫爪子挠似的,越发按捺不住成亲的念头。
要是雀儿还是个男子,梅青瑞是万万不敢去跟梅青林坦白的。但就在前几天,他和雀儿两人饮酒喝醉了,迷迷糊糊两人不知怎的就滚到榻上。
清晨醒来时时,梅青瑞望着床榻上的一片狼藉,这才惊觉雀儿原是女儿身。
“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梅青瑞激动道。
雀儿正弯腰拾捡散落的衣衫,闻言抬眸,颇为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不过就是有过一夜情,说的好像做了什么不可了的事情。赶紧穿衣服,我还有事情要出门。 ”
与梅青瑞不同,雀儿对成亲之事毫不在意,也不在乎什么梅夫人的名分。她心里装的只有姜多善的安危和自己的医毒之术。
她比谁都清楚,以自己这般明显的南疆人特征,梅家是决计不会让她进门成为梅夫人的,她甚至连做小妾的资格都没有。
单看陆照的处境就知,祁国人对南疆血统的人是何等排斥。
当初答应与梅青瑞相好时,雀儿就已做好了永远见不得光的准备。
雀儿是是看的开,看梅青瑞却是个死心眼的。
他虽然不像寻常男子那般恶臭粗鄙,骨子里却仍保留着传统男子的执念。在他看来,既已与心仪女子有了肌肤之亲,就必须要明媒正娶。
于是,在未与姜多善和雀儿商量的情况下,他独自去找梅青林摊牌了。
这日正值梅青林五十大寿,府中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梅青林心情很好,因为就连平日最不省心的儿子今日也格外安分,甚至主动帮着招待宾客。
寿宴进行到一半,梅青林去如厕。
刚出茅房,就见梅青瑞蹲在门口候着。
梅青林暗忖:这小子今日这般反常,莫非是来讨银子的?也罢,看在他今日这般懂事的份上,给些也无妨。
“父亲,儿子有心悦之人,想娶她过门。”
梅青林愣在当场。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往日只认银钱不近女色的儿子,竟会在茅厕外跟他提亲事。老父亲心头蓦地涌起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之感。
“心悦哪家姑娘啊?”
梅青瑞一脸郑重道:“她的名字叫雀儿,是小外甥身边的一位书童。”
“书童?”梅青林眉头一皱,“阿月身边那个黄色眼睛的男书童?”
“是她,其实雀儿是女儿身。”
“等等,你说什么?!”梅青林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得树上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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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刘管家急匆匆地赶来,额头上还沁着汗珠,见到姜多善后连忙躬身行礼:“陆公子,家主命小的立刻带您去后院。”
姜多善见他神色慌张,皱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管家支吾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家主被小公子气吐血了。”
姜多善一听就立马反应过来,肯定是梅青瑞那个家伙将他和雀儿的事情说了。
心里暗骂梅青瑞是个蠢货,一边飞快思索着应对之策。
刚踏进后院,就见梅青瑞灰头土脸地跪在地上,而梅青林则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按着太阳穴,脸色铁青。
姜多善深吸一口气,上前跪在梅青瑞身侧:“外祖父。”
“你还知道我是你外祖父!”梅青林抄起茶几上的茶盏就砸过来。
姜多善敏捷地侧身一闪,茶盏“砰”地砸在梅青瑞脑门上,茶叶沾了他一脸。
“阿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小子和你那个书童的混在一起的事?还瞒着不告诉我?”梅青林气的拍案而起。
果然是这个蠢货自作主张!姜多善狠狠剜了梅青瑞一眼。
梅青瑞被她瞪得缩了缩脖子,活像只做错事的鹌鹑。
“外祖父明鉴,晚辈确实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晚辈为何要阻止?”
“先不说书童和梅公子两个人的身份上的云泥之别,就你的那个书童的眼睛就知道她是与南疆人生下的胡杂,若青瑞与这种女子在一起,不仅仕途尽毁,还要被逐出梅家!”
姜多善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既然敢招惹雀儿,又敢来向您坦白,就该承担后果!”
“你……”梅青林指着她的手指直哆嗦,“那女子不过就是一个胡杂,青瑞可是你亲舅舅!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毁掉前程,被逐出家门?”
“外祖父,”姜多善缓缓起身,目光如炬,“我并不喜欢胡杂这个称呼,请您不要再这样称呼他们。”姜多善站了来,直视梅青林,“我的雀儿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不仅精通毒术自保,还习得医术济世,常去市井为贫民义诊。”
她冷眼扫向跪着的梅青瑞,“倒是小舅舅,根本配不上雀儿。跟他在一起,才是耽误了雀儿的大好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