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掌柜的面前走着,两个掌柜的都不及他半只胳膊粗。
他压迫性地一步步朝他走近,掌柜的缩成一小团,声音颤抖:“好...好,四十五就四十五两。”
他从自己怀里掏出银子递给掌柜的,碎银子在他手中仿佛盐粒子一般,掌柜的颤抖着接过。
阿静看着他身上的伤,指着远处:“前面就是医馆,我陪你去找大夫。”
医馆中只有一个大夫和几个学徒,大山探进身子,坐无可坐,大夫先让几个学徒帮他把还扎在身上的碎片清理干净,又开了几副药。
大山见阿静十分着急,不时地往街上瞟,他低下头,嘴上说着“去吧。”心里却还等她犹豫和客套。
阿静很是爽快,她走到门外:“你好生休养。”转身消失于街角。
她匆匆跑去醉仙楼,此时不是饭点,醉仙楼里的人并不多。
她拦住一个店小二:“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大约比我矮一些,穿着比甲,点了墨子酥。”
小二细想一会,摇摇头:“姑娘,咱们这整日往来客人太多了,您说的这位我就算见过也没有印象了。”
阿静失落地垂下手,坐在一旁,因她的疏忽,公主不见了。
而后几日她又在城中寻找四名暗卫,也一无所获,她每日都会去醉仙楼等着,却迟迟未见公主。
此刻夏霁在院子里和乐绫他们几人打叶子牌。
夏霁将牌往桌上一亮:“我又赢啦!”其他人纷纷叹气。
夏霁笑盈盈地伸出手指计算着:“乐绫今日替我打扫前殿,杏儿明日替我打水,小九后日替我擦洗桌架。”
她在宫内最喜欢同人打叶子牌,虽然北齐和大夏有些规则不太相同,但夏霁学得极快,大家以每日事务为赌,输者帮胜者干活。
乐绫摊摊手,把牌收起:“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你这一个月的活都匀给我们干了。”
夏霁:“别以为我不知,你们本来也不干,整日净耍懒贪玩。”
杏儿对她努努嘴:“你还有脸调笑咱们几个偷懒,不知是谁连打水都不会,差点栽到井里的是谁呢?”
夏霁追着她们,伸手就要打,几个宫女嬉笑打闹,配房内外都是她们的欢笑声。
“云儿。”沈淮序走来,几个宫女停下,屈膝一礼:“殿下。”
夏霁对这个“新名字”总不熟悉,沈淮序偶尔唤她一声,她要愣一秒才应下。
夏霁听着他的声音,不情不愿地往前殿走。
宫女们低头笑笑,沈淮序除偶尔带几个宫女面圣随侍,大多数时间身边只有太监伺候,但却常常召见夏霁。
夏霁对沈淮序总是能避就避,他们恩怨两清,她一心只想出宫。
之前她得了机会便在承乾宫附近转转,和偶尔经过的太监搭话,准备再寻机会偷溜出宫。
但自从她恢复之后,沈淮序一天至少会召见她三次,往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夏霁歪头站在殿内,生无可恋地盯着沈淮序,不耐烦道:“不知殿下,您又有什么事!”
沈淮序:“你既是本王宫里的人,日日不在殿前端茶倒水侍奉,天天打叶子牌,倒比宫里的贵妃娘娘们都过得自在。”
小太监端着茶递到沈淮序面前,夏霁瞥了一眼:“您也不缺端茶倒水侍奉的人啊。”
她知沈淮序又想戏弄她,转身想走。
沈淮序指着桌上的杯盏:“本王好心请你喝茶,自然是有要事相商,你最关心的事,既然你不想听,那便罢了。”
那杯茶放在沈淮序对面,是为夏霁而备。
她最关心之事,自然是出宫。
太监退下后,把门关上,又带走了周围侍奉的人,夏霁在沈淮序对面坐下,端起桌上的茶:“你改变主意,想送我出宫了?”·
“是,但是作为交换,你需帮我一件事,我们各取所需如何?”沈淮序说道。
夏霁又端起茶品了一口,这茶入口满满沉香,带着微微的苦涩,回甘明显,淡淡的甜味在口中久久不散。
沈淮序:“这茶是古树茶,茶虽难得,但煮茶的水更难,北地昨夜刚下了雪,以无根之水冲泡的茶,如何?”
沈淮序这纨绔公子的名号真不是浪得虚名,夏霁从未见过雪,以雪水煮茶只听夫子讲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听到雪,她心中有几分触动:“这茶不错,你姑且说来听听。”一杯茶已被她饮尽。
沈淮序:“圣上和我祖母逼我纳妃,我能推一次,但是恐生变数,与其走那些繁琐规制,不如你来做我王妃,反正你不是宫中人,待我离宫后,我自会放你离开,你觉得如何?”
夏霁没忍住,一口茶喷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