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夏明帝嘴上苛责,但疼爱的笑仍挂在脸上,“朕已经应下,若朝令夕改,出尔反尔,哪还有威信可言。”
夏霁双手抱臂,将头扭向一旁,夏明帝扳正她的肩膀,面对着她:“朕知道你之前在北齐宫内逗留,定是受了沈淮序的照顾吧,否则你怎会替他递信给朕。”
夏霁:“若不是因着沈淮序,儿臣还不知在北齐死过多少次了,这次比试无论如何父皇您都不能让裴凝伤他半分。”
“在比武场上,哪会没有些磕碰,朕今早已同裴凝商议过,点到为止,你看如何。”
夏霁仍旧不放心,但夏明帝圣意已决,不会轻易更改。
夏明帝:“行了,不会出事的,你多日未归,你母后想你想得紧,赶紧去看看她吧。”
夏霁努着嘴去杨芷那儿,杨芷当日有心阻拦,但已来不及,她这几日会多劝劝夏明帝,只要不真刀实枪,不出事便是最好。
夏霁想去见沈淮序,但她身上的衣饰容易起疑,杨芷看出她的心思,寻了件宫女的新衣,让人侍奉她换下,她同阿静溜去沈淮序寝殿。
她先让阿静拿着她身上令牌,将附近侍卫调离,以防她出门时被认出,而后光明正大地从殿门入内。
以往她都是夜里潜来,如今大大方方从正门进,沈淮序放下手中棋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令服侍的太监们忙将门关上,拉她躲在殿内:“你怎么白天也来了,没有人发现你吧。”
夏霁拍拍他的肩膀:“今日我兄长在附近巡视,他已经提前帮我看好路了,否则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来呀。”
沈淮序朝窗外几番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后,才放宽心,他们二人围炉而坐,夏霁虽有心想问,但她并非宫内人,按理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她一手拿着桌上的棋子摆弄,一手撑着,盯着桌上的棋盘,等他开口。
沈淮序思虑再三,告诉她:“三日后,我会同裴凝比试。”
夏霁轻落下棋子,问道:“你真要比试?若万一有什么闪失,你在异乡无人接应你。”
沈淮序将她刚落下的棋子拿起,换了个位置,棋局有了转机,柳暗花明,不再是死局:“我虽不会武功,但也未必会死在这。”
夏霁顾不得棋盘,她拿走沈淮序手中的棋,认真看着他:“裴凝武功和计谋都深不可测,何况这是在大夏,万事小心为妙。”
沈淮序爱怜地抚抚她的头:“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不会自寻死路,我虽然无法上战场,但与裴凝一战是我来此的目的之一,我没那么容易死,我还想从他口中探听浔阳一战的真相,我量力而行,放心。”
沈淮序目光灼灼,眼中充满渴望与坚决。
夏霁知道,他父兄的死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事,能直面裴凝,是沈淮序往前走的一大步,她不能阻止,也不会阻止。
她唤阿静过来,将各种药膏递给沈淮序:“这些,先准备着,你可千万不能用到,否则药没了我可不管你。”
沈淮序笑出声,珍惜地把桌子上的药膏收好:“那我可得好好存着,我可舍不得用。”
比试当天,按理夏霁会出席,她想直接告诉沈淮序她的身份,但看到阿静,想起她今早的话,她犹豫之后终究没说出口。
沈淮序现在全力迎敌裴凝,她不能因自己的事分他的心。
夏霁最后叮嘱:“切记,千万不要硬拼,命最重要,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沈淮序耐心地听着,点头应下:“我保证,绝对活下去,等你同我庆祝,如何。”
“我...我会让兄长寻个机会,让我进宫,我在旁看着你,你可决不能食言。”夏霁说出此话时,便后悔了。
阿静不由得睁大眼看向夏霁,公主当日真要进宫!
沈淮序并不想她来:“不必,你等我的好消息。”
沈淮序念着宫中人多口杂,两人匆匆约定后,夏霁不舍地出了宫。
阿静试探性地问道:“公主,比试当天你真要来么?那....”
夏霁点点头:“走,我们去找悠悠。”她不放心,她必须去,但不能以公主和裴凝夫人的身份,眼下,只有悠悠能帮她。